雨水顺着老式窗户的玻璃蜿蜒而下,在窗棂上积成细小的水洼,倒映着远处斯塔克工业大厦的霓虹光影。
罗杰斯的指尖抵在微凉的窗台上,触感粗糙,带着老木头被岁月浸淫的潮湿,一如他此刻沉郁的心境。
昔日的战友早已作古,留下的却是足以撼动整个工业界的财富与权力。
39%的股份,名誉董事的头衔,安保部总经理,这些在外人看来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于他而言,却像一副沉重的枷锁。
他能轻易调动斯塔克工业的卫星、情报网,甚至私人武装,循着蛛丝马迹找到那个只存在于霍华德遗信里的儿子。
可每当这个念头升起,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
那是霍华德的心血,是属于斯塔克家族的传承,而他,不过是个从过去“偷渡”而来的异乡人,凭什么动用这份力量?
更遑论那笔恐怖的银行余额。七十多年的分红,像滚雪球般累积,数字庞大到让他陌生。
可那每一分钱,都刻着“霍华德·斯塔克”的名字,都承载着二战时期的硝烟与情谊。
他习惯了用自己的双手争取一切,习惯了朴素的生活,这笔财富于他,不是保障,而是提醒。
提醒他与这个时代的隔阂,提醒他失去的太多,多得连接受一份好意都变得小心翼翼。
“霍华德啊……”他低声呢喃,声音被窗外的雨声模糊。
他能想象出老友当年的模样,叼着雪茄,眼神狡黠又带着真诚,拍着他的肩膀说“罗杰斯,这是给你留的后路”。
可老友或许从未想过,这条“后路”,会让他在七十年后,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他想见那个大侄子,想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伟大的人。
可他又怕,怕自己的出现会打乱对方的生活,更怕自己以“斯塔克最大股东”的身份出现,玷污了那份或许本就脆弱的“血缘”联系。
他是美国队长,是人们口中的英雄,却在面对一份善意和一个未曾蒙面的亲人时,变得如此手足无措。
雨水越下越大,敲打着窗户的声音愈发密集,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叹息。
罗杰斯收回手,指尖冰凉,掌心却沁出了细汗。
他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纽约,看着那栋象征着未来与科技的斯塔克大厦,心中的寂寥如潮水般漫溢。
他拥有了改变一切的力量,却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还在岁月的尘埃里挣扎。
雨丝被霓虹染成细碎的彩线,黏在老式窗户的玻璃上,模糊了窗外的流光溢彩。
罗杰斯的思绪还停留在霍华德留下的股份与分红上,眼角的余光却骤然捕捉到一抹极不和谐的黑。
那道人影像从雨夜的墨色里直接拓印出来,没有丝毫杂色,在五光十色的背景中突兀得刺眼。
他下意识眯起眼,瞳孔收缩,超级士兵的敏锐感知瞬间拉满。
那人穿着哑光黑的紧身作战服,布料紧贴肌肉线条,勾勒出挺拔壮硕的身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关节处的护具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黑色头盔完全覆盖头部,面罩光滑得没有一丝缝隙,连呼吸孔都隐匿在阴影里,仿佛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黑色作战靴踩在对面楼顶的边缘,鞋底与水泥的摩擦声,隔着雨幕都能被他精准捕捉。
最扎眼的是左臂佩戴的黑色圆盾,盾面光滑,边缘带着淡淡的寒光,大小与他的振金盾相差无几,却透着一股更沉的戾气。
除了腰间别着的短刀、腿侧的枪套,这人浑身上下纯黑一片,像一道行走的阴影,却又因为体格的壮硕与姿态的挺拔,自带一股压迫感。
罗杰斯甚至能看到雨水打在他作战服上,顺着肌肉的轮廓滑落,却连一丝水渍的痕迹都留不下,显然是特殊材质制成。
没有任何预兆,一股凛冽的恶意与杀意如实质般袭来,穿透雨幕,直刺骨髓。
那不是街头混混的凶狠,也不是普通杀手的决绝,而是一种沉淀了无数杀戮、纯粹到极致的恶意,像冰锥一样刮过皮肤,让罗杰斯的汗毛瞬间竖起,肌肉下意识绷紧。
他知道,这人不是来谈判的,甚至不是来试探的,从出现的那一刻起,目标就只有一个:杀了他。
罗杰斯的呼吸瞬间放缓,右手悄然攥紧,指尖泛白。
他盯着那道黑色人影,大脑飞速运转,搜索着记忆里所有可能的敌人,却没有任何一个能与眼前这“全黑”的形象对上号。
这人就像凭空出现的死神,带着雨夜的寒意,准备给这场漫长的孤寂画上一个血腥的句号。
而对面的黑衣人,似乎也不再隐藏,微微侧身,左手按在了黑色圆盾的边缘,姿态放松,却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攻击性。
雨还在下,风还在刮,可空气中的张力已经浓得化不开,仿佛下一秒,就是雷霆万钧的碰撞。
黑色作战服男人肩背猛地绷紧,肌肉线条在哑光黑布料下虬结隆起,如同蓄满力的钢索。
他悍然旋身,左臂顺势扯下黑色圆盾,手腕翻拧间,盾牌如被赋予生命的战器,随着他的旋转加速,肩、腰、髋层层发力,力道如浪涛叠加,最后尽数灌注于盾面。
黑盾脱离掌心的瞬间,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划破雨夜!
长长的黑色尾线在身后拉出一道墨色残影,与雨丝碰撞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尖锐的破空锐啸盖过了雨声。
它像一颗黑色流星,带着悍然无匹的动能,直直撞向罗杰斯所在的老式窗户。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老旧的木质窗棂瞬间崩裂,玻璃碎片如炸开的水晶,混杂着木屑、雨水向屋内狂溅。
雨幕顺着破洞汹涌灌入,打湿了地板,也让那道黑色的攻击轨迹,在霓虹光影中显得愈发狰狞。
罗杰斯瞳孔骤缩,超级士兵的本能让他抬手便朝飞射而来的黑盾抓去。
指尖刚触到盾面,一股悍然无匹的巨力便如海啸般涌来。
那力道绝非普通人类所能拥有,带着撕裂空气的动能,震得他整条手臂发麻,肌肉突突震颤,气血翻涌。
“啧!”
他闷哼一声,仓促间左臂连忙补上,双手死死扣住盾沿。
即便双臂虬结的肌肉瞬间绷紧,青筋暴起如蚯蚓,仍挡不住那股蛮横的推力。
双脚在老旧的木地板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木屑飞溅,地板被碾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竟因摩擦生热而滋滋冒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三四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时,“嘭”的一声闷响,墙体瞬间裂开蛛网般的裂痕,砖石簌簌掉落。
罗杰斯借着墙壁的反作用力稳住身形,双臂仍在微微发麻,心中惊怒交加,这力道,竟不亚于正面承受一发炮弹!
“吼!”
压抑的怒火与被冒犯的决绝在胸腔炸开,罗杰斯低吼一声,腰身猛地扭转,双臂发力,将黑盾如离弦之箭般反手投掷回去。
盾牌带着破风的锐啸,速度比来时更疾,直扑刚闯入屋内的黑色作战服男人。
可对方却显得游刃有余,身形未动,只伸出左手,精准无误地扣住盾沿。
巨力袭来时,他仅仅是肩头微沉,便稳稳接下了这一击,黑色作战靴踏在满地狼藉的地板上,竟未挪动分毫。
雨水顺着他的作战服滴落,与地上的焦痕、木屑混杂在一起,更显其气势迫人。
黑色盾牌被对方轻而易举接住的瞬间,罗杰斯瞳孔骤缩。
雨夜的风裹挟着雨水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也让那黑色作战服男人的身影愈发狰狞。
男人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走进公寓,黑色作战靴碾过玻璃,发出刺耳的“咔嚓”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罗杰斯紧绷的神经上。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头盔下的眼神锁定罗杰斯,身形骤然提速,如一道黑色闪电扑了上来。
右拳带着破风的锐响,直捣罗杰斯的面门,拳风里裹挟着浓烈的杀意,比窗外的雨水更寒。
罗杰斯侧身躲过,拳风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带起一阵刺痛。
积压在心底的孤寂与愤怒瞬间爆发,他低吼一声,左臂如铁闸般格挡开对方的后续攻势,右拳顺着空档,狠狠砸向男人的肋下。
“嘭”的一声闷响,拳头结结实实命中,可对方的肌肉硬得像钢板,罗杰斯只觉得指骨发麻,而男人仅仅是身形一顿,反手一记肘击砸向他的肩膀。
罗杰斯顺势后退半步,避开肘击,脚下的木地板被他蹬得开裂。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漆黑、散发着纯粹恶意的对手,心中的怒火更盛。
七十多年的沉睡,被操控的生活,连片刻的安宁都得不到,这世间仿佛从未有过属于他的容身之地。
男人攻势不减,双腿连环踢出,每一脚都带着雷霆之势,踢向罗杰斯的膝盖、小腹、胸口。
罗杰斯辗转腾挪,在狭窄的公寓里与对方周旋,破碎的窗户不断有雨水涌入,地面变得湿滑,两人的脚步声、拳脚碰撞声、家具损毁声交织在一起,震得整栋老式公寓都在微微颤抖。
男人突然变招,左手抓住罗杰斯的手腕,右手握拳砸向他的太阳穴。
罗杰斯眼疾手快,脑袋猛地偏开,同时腰身发力,硬生生将对方的手臂拧向一侧,膝盖狠狠顶向男人的大腿根部。
男人吃痛,闷哼一声,却借着罗杰斯发力的惯性,身体旋转,用后背撞向罗杰斯的胸口。
“唔!”
罗杰斯被撞得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书架上,书架应声倒塌,书籍散落一地,有几本厚重的精装书砸在他身上,却没能造成实质伤害。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灰尘,眼神冷得像冰,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罗杰斯不再留手。超级士兵血清赋予他的力量、速度和耐力被彻底激发,他的拳头更快、更狠,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道。
他抓住男人挥拳的空档,双手锁住对方的胳膊,肩膀顶住他的胸口,猛地发力向前推送。
男人被顶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在墙上,墙体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砖石簌簌掉落。
男人挣扎着想要挣脱,罗杰斯却死死压制着他,膝盖不断顶向他的腹部。
男人吃不住痛,猛地用头撞向罗杰斯的额头,两人额头相撞,“咚”的一声闷响,罗杰斯眼前一花,却依旧没有松手。
他借着这股撞击的力道,侧身将男人摔倒在地,木地板被砸出一个浅坑,雨水漫过坑洼,泛起涟漪。
男人反应极快,倒地的瞬间翻滚起身,抽出腰间的短刀,朝着罗杰斯的喉咙划去。刀光在雨夜中闪过一丝寒芒,罗杰斯下意识后仰,短刀擦着他的下巴划过,划破了他的衣领。
他不等对方收招,右手闪电般探出,抓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拧,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罗杰斯抬手一拳砸在男人的头盔上,“铛”的一声巨响,头盔出现一道裂痕。
男人被打得头晕目眩,罗杰斯趁机欺身而上,左拳砸向他的胸口,右拳捣向他的小腹,拳拳到肉,闷响不断。
男人连连后退,身上的作战服被打得凹陷,嘴角溢出鲜血。
他试图反扑,挥舞着拳头乱打一通,却被罗杰斯精准预判,每一次攻击都被轻松化解。
罗杰斯抓住他的一个破绽,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咔嚓”一声脆响,男人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罗杰斯顺势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死死压在地上,另一只手攥成拳头,悬在他的头盔上方,只要再落下,就能彻底解决对方。
雨水还在不断涌入公寓,打湿了两人的身体,也打湿了满地的狼藉。
罗杰斯喘着粗气,手臂上的肌肉虬结隆起,眼神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孤寂。
他看着身下挣扎的黑色身影,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种疲惫的麻木。
他只想摆脱这被操控的命运,只想找到一丝属于自己的真实,可现实却一次次将他推向无休止的战斗。
男人还在挣扎,头盔下发出低沉的嘶吼,身上的杀意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