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的休整转瞬即逝。五百名通过前两关的年轻修士齐聚在一片更为开阔的演武场上。场中矗立着十座丈许高的玄黑色石台,每座石台中央,都静静站立着一具通体由暗金色金属铸就、线条流畅、散发着冰冷肃杀之气的持剑人偶——剑傀!
剑傀双目紧闭,毫无生气,但周身隐隐散发的凌厉剑意,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皮肤刺痛,仿佛被无形剑气锁定。
玄剑真人悬浮半空,声音肃穆:“最终考核,‘剑傀试炼’!此乃我流云剑宗秘制试炼傀儡,会根据挑战者修为,施展对应层次的剑法,其剑意纯粹,攻势凌厉!尔等需在剑傀攻击下支撑一炷香时间!根据表现,分为‘甲、乙、丙、丁’四等!表现卓越者,有望直接入内门,甚至被长老看中,收为亲传!”
众人闻言,呼吸都急促起来,眼神炽热。内门!亲传!这是鱼跃龙门的机会!
“现在,念到名字者,依次上台!”一名执事弟子手持名册,开始点名。
“第一个,赵虎!”
一名身材魁梧的少年跃上石台。他刚站稳,对面剑傀双眼猛地亮起红光,“锵”一声,长剑出鞘,化作一道寒光直刺而来!速度奇快,剑势沉猛!
赵虎怒吼一声,挥刀迎击。金铁交鸣声炸响,他连退三步,虎口崩裂,勉强挡住。接下来一炷香,他完全被剑傀连绵不绝的攻势压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最终凭借一股悍勇硬撑到时间结束,已是浑身挂彩,气喘如牛。
“乙等,下等!”执事面无表情宣布。赵虎虽不甘,也只能黯然下台。
后续几人,表现参差不齐。大多在丙等、乙等徘徊,能得乙等上品者已是凤毛麟角。直到那“冰心剑”雪女上台。
她身法飘忽,剑法灵动迅捷,剑尖寒气四溢,竟能与剑傀有来有回,甚至偶尔能凭借精妙剑招反制一二。一炷香后,她气息平稳,仅袖口被划破一道小口。
“甲等,下品!”执事声音带着一丝赞许。台下响起一片惊叹。甲等!目前为止第一个!
接着,沧澜剑蓝枫上台。他剑势如大江奔流,滔滔不绝,竟隐隐压制了剑傀,场面占据上风!最终毫发无伤,姿态从容。
“甲等,中品!”惊呼声更甚。
刘琨上台前,狠狠瞪了林尘一眼,然后全力施展家传剑法,剑光狠辣刁钻,也勉强撑满一炷香,受了点轻伤。
“乙等,上品!”他脸色不太好看,显然不满这个成绩,但也不敢质疑。
终于,轮到了林尘。
“下一个,林尘!”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经过问剑碑的惊天异象,无人再敢小觑这个看似平凡的青衫少年。连玄剑真人和几位隐藏在暗处的长老,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林尘神色平静,缓步走上石台。他并未立刻拔剑,而是静静看着对面的剑傀。剑傀双眼红光亮起,锁定林尘,一股冰冷的剑意弥漫开来。
“锵!”
剑傀动了!依旧是简单直接的一剑直刺,但速度、力量、角度,都远超之前,剑尖震颤,隐隐封锁了林尘所有闪避空间!显然,剑傀感应到林尘的不凡,自动提升了难度!
台下众人屏住呼吸。刘琨更是嘴角露出冷笑,等着看林尘出丑。
然而,面对这凌厉一剑,林尘并未硬接,也未施展任何精妙身法。他只是微微侧身,脚下步伐似缓实快,如同未卜先知般,在间不容发之际,与剑尖擦身而过!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并未动用灵力,只是轻轻点向剑傀持剑的手腕关节处!
“啪!”
一声轻响,剑傀的手臂轨迹被这看似随意的一点打偏,剑势顿时出现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
“咦?”玄剑真人眼中精光一闪。好精准的眼力!好高明的破招技巧!这绝非寻常散修所能具备!
剑傀受挫,立刻变招,剑光暴涨,化作一片剑网笼罩而下!林尘依旧不拔剑,身形在方寸之间挪移闪转,双指如穿花蝴蝶,每一次点、拨、引、带,都恰到好处地击中剑招的薄弱之处,将凌厉的剑网化解于无形!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演绎一门艺术,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道韵。
“这是……‘无招胜有招’的境界?”暗处,一位白发长老动容低语。
“不止……他似乎能看穿剑傀剑法的本质运行规律……此子对‘剑理’的领悟,已臻化境!”另一位长老声音带着震惊。
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林尘始终未拔剑,仅凭一双肉掌,便让剑傀的所有攻击徒劳无功,自身片尘不染!
时间到,剑傀收剑而立。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的表现惊呆了!这已经不是支撑,而是……戏耍!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执事弟子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激动颤抖:“林尘,甲等……上品!不!超甲等!”
“哗——!”台下彻底沸腾!超甲等!流云剑宗历史上都罕见的评价!
玄剑真人抚掌大笑:“好!好一个林尘!此子,我玄剑峰要了!”
“哼,玄剑,你玄剑峰剑法刚猛,未必适合他。此子剑理通明,当入我‘明剑峰’研习剑道真解!”另一位长老立刻出声争夺。
“放屁!他身法灵动,暗合我‘云剑峰’真意!”
几位长老竟当场为争夺林尘吵了起来!可见林尘展现的潜力何等惊人!
刘琨脸色铁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嫉妒得发狂。蓝枫、雪女等天才也神色复杂,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林尘对台下的喧嚣和长老的争夺恍若未闻,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眉头微蹙。刚才与剑傀交手,他并非刻意炫技,而是在接触中,隐隐感觉到这剑傀的核心,似乎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混沌气息?虽然被层层阵法封印掩盖,但混沌道体之间的感应不会错。
“流云剑宗的剑傀,为何会有一丝混沌气息?难道与《混沌真解》有关?还是说……与父母追寻的线索有关?”他心中疑窦丛生。
最终考核结束,五百人最终录取三百。林尘毫无悬念位列第一,被直接授予内门弟子身份,并被告知稍后有长老召见。蓝枫、雪女等人也成功入选内门,刘琨勉强挤入内门末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新弟子们领取了身份令牌、服饰和基础资源,被引领到外门区域暂时安置,等待进一步分配。
入夜,林尘在新分配的简陋房间内打坐调息,脑海中复盘着今日种种。流云剑宗的水,似乎比想象中更深。那丝混沌气息,是关键线索。
突然,他心神一动,察觉到院外有人悄然靠近,气息隐匿,却带着一丝熟悉的阴冷。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林尘眼中寒光一闪,身形无声无息融入阴影之中。
院墙外,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翻入,正是刘琨!他脸上带着狰狞的杀意,手中握着一枚漆黑的针状法器——“灭魂针”!这是他从家族秘库中带出的禁忌之物,能无声无息灭人魂魄!他要在林尘未成长起来前,彻底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林尘!要怪就怪你风头太盛!下辈子,记得低调点!”刘琨心中恶毒地想着,悄然靠近林尘的房间窗口,就要将灭魂针打入。
然而,他刚抬起手,一只冰冷的手掌如同铁钳般,从后方扼住了他的咽喉!同时,一股磅礴的神识力量强行侵入他的识海!
“呃……”刘琨双眼暴突,浑身灵力被瞬间禁锢,连自尽都做不到!他惊恐万分,想要求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尘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眼神冷漠如冰:“谁指使你的?幽冥左使?还是司徒家?”
搜魂术发动!刘琨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林尘脑海……家族内部的龌龊、对林尘的嫉妒、以及……一次深夜,与一名神秘黑袍人的会面!那黑袍人赐予他灭魂针,许诺事成后助他争夺少宗主之位……
“果然有幽冥卫的影子!”林尘眼神更冷。这刘家,恐怕早已被渗透成了筛子!
他毫不犹豫,指尖混沌剑气吞吐,瞬间湮灭了刘琨的生机,并将其尸体和灭魂针收入储物袋,清理干净所有痕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做完这一切,他抬头望向流云剑宗深处那云雾缭绕的山峰,目光深邃。
“幽冥尊者……你的触手,伸得可真长啊。不过,这流云剑宗,或许也是我揭开谜团的关键之地。我们……慢慢玩。”
夜还很长,流云剑宗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林尘的剑,也已悄然出鞘,即将在这新的舞台上,掀起怎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