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和福灵安在书房愁眉不展,半天没琢磨出个能够安抚曦滢的法子。
福灵安抓着后脑勺,忽然眼睛一亮:“阿玛,要不咱们去找额娘最亲近的明玉姑姑说说?她嘴巧,定能帮咱们劝劝额娘。”
这倒是个主意,父子俩当即备了些明玉爱吃的蜜饯糕点,急匆匆往海兰察府上去。
忙着备战,难得沐休的海兰察正一边陪着明玉给孩子做虎头鞋,一边打情骂俏的添乱,见傅恒父子一脸苦相进来,打趣二人道:“这是怎么了?准噶尔还没开打,你们倒先打了败仗?”
傅恒把前因后果一说,明玉当即放下针线,指着福灵安笑:“你这孩子,主意倒是大,敢瞒着额娘干这等事,” 她转向傅恒,“也不怪尔晴姐姐生这么大气。”
“换了我,哼……”明玉瞟了眼海兰察,又看了看悠车里吮着手指的孩子,没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 “要是你敢” 明明白白。
海兰察立刻挺直腰板表忠心:“我绝对引以为戒,以后家里大小事都听夫人的,绝不敢先斩后奏。”
傅恒和福灵安对视一眼,俩人垂头丧气,活像俩苦瓜。
海兰察难得见挚友这么为难,在一旁帮腔:“要不我跟明玉明天去府上一趟?顺便帮你们说说好话。”
第二天一早,明玉果然拉着曦滢的手不放,一边数落傅恒父子:“他们爷俩是办了糊涂事,可福灵安那孩子也是一片热血,再说傅恒哪次不是把你的意见放第一位?”,但话头一转又句句都往亲情上靠。
海兰察则在一旁插科打诨,说福灵安在军营定能好好历练,他会托相熟的将领多照看,保证把人完完整整送回来。
曦滢没表态,二人铩羽而归。
见明玉和海兰察都不成,福灵安有些着急,阿玛以后坐镇京城,有的是时间让额娘消气,但自己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征,自然想在出发之前安抚好额娘,想起了自己的“哄妈能手”,堂哥明瑞。
苦着脸就上承恩公府找明瑞去了。
明瑞正在府里对着兵书琢磨阵法,见福灵安耷拉着脑袋进来。
“怎么了这是?前两天还跟小豹子似的盼着上战场,今天就成蔫黄瓜了?” 明瑞虽然大了福灵安十岁,但两兄弟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见他来放下手里的笔,打趣福灵安。
福灵安看着明瑞文弱的脸庞,把前因后果一说,末了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捶胸顿足:“堂哥,我知道错了,可额娘现在连话都不跟我说,我要是就这么出征了,她不定多难受呢。”
明瑞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有些犯难,毕竟曦滢没生过气,没人知道能怎么有效的让她小气,还是她额娘,生气生的轰轰烈烈,常常生气常常哄,都熟能生巧、手到擒来了:“你不如试试死皮赖脸、死缠烂打?”
“?” 福灵安瞪大了眼,能行吗?
“我都十四了……”
明瑞敲了敲他的脑门:“你忘了小时候总怎么缠着你额娘了?她嘴上说你瞎折腾,眼里可全是笑。你啊,就捡她爱听的来,再装装可怜,推心置腹,让她知道你不是一时的热血上头心血来潮,搞不好有用。”
福灵安将信将疑,回去时特意绕到厨房,拎了罐曦滢最爱喝的酸梅汤。瞅着曦滢在廊下喂锦鲤,他硬着头皮凑过去,声音里带着点做作的颤音:“额娘~”
曦滢手里的鱼食勺顿了顿,没回头,也没搭话。
福灵安咽了口唾沫,声音放软了:“额娘,我知道您担心我,到了军营我一定听指挥,您要是还气不过,儿子任凭您罚,传家法打板子也行,抄书也行……您别生我气了。” 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了哭腔。
富察家的家法可打不了自请上战场报国的子孙。
廊下的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曦滢终于转过身,看着儿子眼里打转的泪珠,伸手摸他秃瓢:“我没生你气,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主意。”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但额娘希望你明白,上战场不是儿戏,你要为自己负责,也要记得家里有人等你回来。”
福灵安眼睛一亮,知道有戏,忙不迭点头:“嗯!儿子记住了!”
这边福灵安初见成效,傅恒那边也没闲着。
他见缝插针的抽了一点时间,直奔长春宫找姐姐富察容音求助。
富察容音正侍弄她的茉莉,见许久不见的弟弟,进来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就知道他今天准有事。
“怎么了?” 她放下剪子,示意宫女上茶。
傅恒叹了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姐姐,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她生气是应该的,我是怕她冷了心。”
”还是你们爷儿俩有能耐,尔晴这样的性子都能被惹生气,“富察容音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事儿,找我没用,我没招。”
傅恒时间有限,没得到答案,只能匆匆告辞,临走时还被姐姐塞了包刚烘好的茉莉香片,说是 “给尔晴送去,让她消消气”。
傅恒没辙,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求助小闺女福漪,结果被人小鬼大的丫头叉着腰拒绝:“阿玛和哥哥都惹额娘生气,我和额娘是一头的!” ,另一方面只好借鉴儿子的做法,软磨硬泡,死缠烂打。
虽然他的时间有限,但手段可以 “不讲武德” 得多。连着好几天晚上想进内室自荐枕席,都被曦滢用 “军务繁忙,你还是去书房歇着吧” 挡了回去。
直到第五天夜里,他捧着那包茉莉香片守在门口,声音里带着点讨好:“夫人,我泡了安神茶,您尝尝?”
曦滢觉得熬鹰熬得差不多了,点到为止的接受了傅恒做小伏低的“伺候”,放他进了屋。
在傅恒身体力行的痴缠之下,爷俩终于都得到了曦滢的好脸,并指天发誓以后这种事情一定先跟她商量,福隆安和福漪也未能幸免,承诺以后绝对不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