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凝聚的巨脸遮天蔽日,空洞的眼眶中仿佛旋转着两个微型的混沌漩涡,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古老死寂气息。
它并非实体,而是此地浓郁到极致、诞生了初步意识的法则污染聚合体!
其力量层次,远超之前的污染古树,给李明渊带来的压迫感,甚至不亚于面对学院中那些深不可测的长老!
巨脸张开那由翻滚灰雾构成的巨口,没有声音发出,却有一股无形的、针对生命本源的湮灭波纹,如同水圈般急速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呈现出一种扭曲、崩坏的迹象!
“小心!”李明渊厉声喝道,强行催动混沌心种,一道略显稀薄却更加凝练的混沌光幕瞬间撑开,将四人牢牢护住!
嗡——!
湮灭波纹狠狠撞在混沌光幕上,光幕剧烈震荡,明灭不定,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李明渊身体剧震,刚刚压制下去的道伤险些复发,嘴角再次溢出一丝鲜血。
他心中凛然,这聚合体的攻击,直指存在本质,若非他的混沌之力同样涉及本源,恐怕一击之下便要溃散!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陈默怒吼一声,尽管虚弱,但战士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就要催动能力反击,却被李明渊抬手阻止。
“别冲动!它的力量层次太高,硬拼我们毫无胜算!”李明渊眼神锐利如鹰,大脑飞速运转。硬闯不行,必须找到其他方法!
他的目光扫过那张巨脸,扫过周围浓稠的灰雾,最后落在了自己右手手腕上那道新出现的、散发着微弱时间波动的淡金色时痕。
“时间……感知……”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
虽然时间之力被规则压制,无法施展强大的技巧,但那份对时间流速的细微感知尚在!
这聚合体由混乱法则构成,其攻击、其存在,必然会引起周围时间流速的细微、混乱的变化!
“跟我走!”李明渊低喝一声,不再试图硬抗那巨脸,而是将大部分心神沉入对周围时间流速的感知中,同时催动混沌心种,包裹着三人,如同游鱼般,在湮灭波纹的间隙中穿梭、躲闪!
他紧闭双眼,完全依靠手腕处时痕传来的、对时间乱流的敏锐直觉。
左侧,时间流速骤然加快千分之一瞬,意味着毁灭性能量即将爆发——闪!
右侧,时间出现极其短暂的凝滞,预示着攻击的轨迹将在此处发生偏折——避!
上方,时间乱流如同漩涡,是能量最混乱、也是相对最薄弱之处——冲!
他的动作变得毫无规律,时而急停,时而折返,时而以毫厘之差擦着湮灭波纹的边缘掠过。
在陈默三人眼中,他的行为简直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移动都险象环生,让人心惊肉跳。
但那灰雾巨脸的攻击,却屡屡落空!那简单而纯粹的湮灭波纹,在李明渊那超乎寻常的时间感知下,仿佛被放慢了动作,露出了破绽!
“吼!”
灰雾巨脸似乎被这“渺小虫子”的灵活所激怒,发出一阵无声的咆哮。
它那空洞眼眶中的混沌漩涡旋转加速,更多的灰雾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巨脸变得更加凝实,散发出的威压也更加强大!
它不再仅仅释放波纹,而是开始凝聚出一只只巨大的、由纯粹污染能量构成的灰雾巨手,如同拍苍蝇般,从各个方向狠狠拍向不断闪躲的四人!
攻击变得更加密集,更加难以预测!
李明渊的压力骤增!他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血水从脸颊滑落。
同时维持高强度的混沌防御和对时间乱流的精准感知,对他的心神和力量都是巨大的消耗。道伤隐隐作痛,境界波动的感觉再次传来。
“明渊!左边!”林夏突然出声提醒,她的幻象之力虽然无法直接对抗,但对能量波动的感知依旧敏锐。
几乎同时,云逸也低吼道:“上方气流塌陷,小心!”
陈默更是怒吼着,勉强凝聚起一丝能力,化作一道薄弱的护盾,挡向一处李明渊似乎来不及完全躲避的余波冲击!
嘭! 护盾瞬间破碎,陈默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却为李明渊争取到了宝贵的调整时机。
伙伴们的协助,虽然微弱,却如同雪中送炭,让李明渊精神一振!
他猛地睁开眼睛,眸中混沌之光与手腕时痕的金芒交相辉映!
在又一次险之又险地避开数只灰雾巨手的合围后,他捕捉到了一丝规律——那灰雾巨脸在发动大规模攻击的瞬间,其核心处的时间乱流会出现一个极其短暂的、相对平静的间隙!
那是能量调动时必然产生的节点!也是唯一可能突破的方向!
“机会只有一次!”李明渊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跟我冲!”
他不再闪避,而是将残余的所有混沌之力,连同三位伙伴勉强凝聚起来的力量,全部灌注到脚下的遁光之中!
混沌心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散发出近乎燃烧的光芒!
遁光化作一道凝聚到极致的灰色流星,不再是迂回躲闪,而是义无反顾地、笔直地射向那灰雾巨脸的核心——那张开的、正在酝酿下一次恐怖攻击的巨口!
“找死!”一股清晰的、带着暴怒的意念从巨脸传来。
巨口之中,毁灭的能量疯狂汇聚,眼看就要将这道自投罗网的遁光彻底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明渊手腕上的时痕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芒!
他将自身对时间的所有感悟,连同混沌心种的力量,全部灌注于这最后的感知——
就是现在!那个能量调动、时间出现细微断点的刹那!
“破!”
李明渊怒吼,遁光的速度在混沌之力的燃烧下,于那断点出现的万分之一瞬,骤然再次飙升!
如同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薄膜,险之又险地从那即将合拢的、由毁灭能量构成的巨口边缘,擦着那最浓郁的死寂气息,悍然冲了过去!
轰隆隆——!!!
身后传来巨脸攻击落空后,能量失控引发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小镇核心区域都在剧烈震动,灰雾如同沸水般翻腾!
而李明渊四人所化的遁光,则如同穿透了风暴眼的飞鸟,瞬间冲出了那片最危险的区域,将那张暴怒的巨脸暂时甩在了身后!
遁光不停,继续向着记忆中外围的方向疾驰。
李明渊再也支撑不住,鲜血狂喷,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全靠混沌心种自行散发的微光包裹着四人前行。
陈默三人亦是强弩之末,但看着身后那逐渐远去的、依旧在愤怒咆哮的灰雾巨脸,以及前方似乎逐渐变得稀薄的雾气,心中都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沉重。
他们知道,只是暂时逃脱。那个古老而恐怖的存在,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而昏迷的李明渊,手腕上的时痕,依旧散发着微弱的、仿佛在与什么遥远存在共鸣的金色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