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夜总是比别处更沉些,马车碾过汉白玉石板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沈清婉抱着我裹紧了狐裘,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我颈间的金锁 —— 方才太监传召时,眼神躲闪,语气急促,不像是寻常的宫廷召见,倒像是藏着什么迫不得已的隐情。林靖远坐在对面,手一直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眉头微蹙:“皇后娘娘深夜召咱们入宫,怕是不止‘要事相商’那么简单,你待会儿跟着我,别离开半步。”
我窝在沈清婉怀里,小爪子轻轻抓着她的衣襟,目光透过车帘缝隙往宫里看 —— 沿途的宫灯昏黄,侍卫们站姿比往日更紧绷,连巡逻的频率都快了一倍。【父亲,让护卫留意坤宁宫方向!那里的宫灯比平时暗,而且侍卫都是陌生面孔,不像是皇后娘娘的人!】沈清婉立刻把我的话转达给林靖远,林靖远眼神一凛,对随行的护卫队长李猛说:“你带十个护卫守在坤宁宫门外,若里面有异动,立刻闯进去!”
马车停在坤宁宫门前,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嬷嬷早已等候在那里,她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刘嬷嬷,往日总是温和笑着,今日却脸色苍白,眼底藏着慌乱:“国公爷,林夫人,皇后娘娘在里面等您,快请进。” 走进坤宁宫,殿内的烛火摇曳不定,皇后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穿着一身素色宫装,头发只简单挽了个髻,没有往日的华贵,反倒透着几分憔悴。
“皇后娘娘,深夜召臣夫妇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林靖远躬身行礼,目光却快速扫过殿内 —— 角落里的屏风动了一下,隐约能看到一个黑影,而皇后身后的宫女,手一直放在袖口里,姿势僵硬得不自然。
皇后叹了口气,刚要开口,我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杏仁味 —— 是苦杏仁的味道!而且这味道,是从皇后面前的茶盏里飘出来的!【娘亲,皇后娘娘的茶里有毒!是苦杏仁!还有她身后的宫女,袖口藏着匕首,屏风后面有人!】沈清婉脸色骤变,一把拉住想上前接茶的林靖远,厉声喊道:“皇后娘娘,您的茶不能喝!里面有毒!”
皇后愣了愣,随即脸色煞白,猛地把茶盏推到地上,“哐当” 一声,茶水流了一地。身后的宫女见事情败露,突然从袖口抽出匕首,就要往皇后身上刺去!林靖远反应极快,拔剑挡住匕首,反手将宫女按在地上;屏风后的黑影也冲了出来,是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手里拿着短刀,却被冲进来的李猛和护卫们团团围住,没几个回合就被制服。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吓得浑身发抖,刘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眼泪掉了下来:“娘娘,是奴婢不好!这些人是昨天闯进坤宁宫的,他们说要是您不召国公爷夫妇进宫,就杀了您和宫里的人!还逼您在茶里下毒,想嫁祸给您!”
林靖远押着宫女和黑衣人,走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他们为什么要针对臣夫妇?” 宫女和黑衣人咬紧牙关不肯说,我却注意到黑衣人腰间的玉佩 —— 那玉佩是双鱼纹,而之前在礼部尚书张大人书房里,也见过一模一样的玉佩!【父亲,他们是鬼手的人!玉佩跟张大人的一样!而且宫女的耳坠,是天牢里看守周虎的太监戴过的样式!】
沈清婉立刻把我的话告诉皇后和林靖远,皇后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这些人眼熟!那个宫女的耳坠,确实跟天牢里的太监一样!张大人…… 他竟真的勾结鬼手,还想害你们!” 林靖远立刻下令,让李猛把两个嫌疑人押去大理寺审问,务必查出鬼手的下落,同时让人加强坤宁宫的守卫,确保皇后安全。
皇后缓过神来,拉着沈清婉的手,语气里满是感激:“林夫人,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和念安,不然哀家不仅会害了你们,自己也性命难保。其实…… 哀家还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她让刘嬷嬷把殿内的人都遣退,才压低声音说:“前几日,哀家发现皇上的御书房里,有一封匿名信,上面说鬼手要在三月春猎时,对太子下手,还说宫里有他的内应,只是没说内应是谁。”
我心里一紧 —— 三月春猎是皇室惯例,太子每年都会随行,若是鬼手在春猎时下手,后果不堪设想!【娘亲,让皇后娘娘赶紧告诉皇上,加强春猎的守卫!而且要查御书房的太监,匿名信肯定是他们送进去的,说不定就是鬼手的内应!】沈清婉立刻把我的话转达给皇后,皇后点了点头:“哀家这就去告诉皇上,只是宫里的内应藏得太深,怕是没那么好查。”
林靖远沉吟片刻:“皇后娘娘放心,臣会让人暗中排查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尤其是御书房和东宫的人,一定能找出内应。另外,春猎的事,臣会提前安排禁军,封锁猎场周边,绝不让鬼手有机可乘。”
从坤宁宫出来,夜色更浓了,宫灯的光晕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林靖远抱着我,沈清婉跟在一旁,刚走到御花园附近,就看到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往假山方向跑,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父亲,那个小太监不对劲!他手里的包裹,说不定是给鬼手送的密信!】林靖远立刻对李猛说:“去把那个小太监抓过来!”
李猛追上小太监,从他手里搜出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密信和一包毒药。密信上写着:“春猎时,在太子的马鞍上动手脚,引他坠马。” 小太监见事情败露,吓得哭了起来:“国公爷饶命!是鬼手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照做,就杀了我娘!我也是没办法啊!”
“鬼手现在在哪里?宫里的内应是谁?” 林靖远厉声问道。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说:“鬼手…… 鬼手藏在城外的白云观里,宫里的内应是御书房的王太监!王太监昨天还跟鬼手见过面,说要在春猎时帮他做事!” 林靖远立刻让人把小太监押起来,同时派护卫去白云观抓捕鬼手,去御书房控制王太监。
我们刚回到国公府,就收到护卫的消息 —— 白云观里空无一人,只在案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月春猎,不见不散。” 而王太监也不见了,只在他的住处发现了一枚刻着 “鬼” 字的令牌,跟之前在尚书府外找到的一模一样。
“又让他跑了!” 林靖远气得拍了桌子,“这个鬼手,真是狡猾得很!” 沈清婉抱着我,轻声安慰:“夫君别生气,至少咱们知道了他要在春猎下手,还知道了宫里的内应是王太监,提前有了准备,总比被动挨打好。” 我在心里也急得不行,突然想起话本里的细节 —— 鬼手有个习惯,会在每次行动前,给目标留下 “礼物”,而上次粮仓被烧后,除了半块云锦,还有一个刻着 “春” 字的木牌,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肯定是春猎的预告!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表面平静,暗地里却一片紧张。林靖远每天都在宫里和禁军大营之间奔波,安排春猎的守卫;沈清婉则忙着打理府里的事,同时派人去白云观周边排查,希望能找到鬼手的踪迹;英国公也派了府兵协助,京城的各个城门都加强了盘查,凡是可疑人员,都要仔细审问。
这天下午,沈清婉抱着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青竹端着一盘刚做好的桃花酥走过来:“夫人,小姐,尝尝刚做的桃花酥,是用今年新采的桃花做的。” 沈清婉拿起一块,喂给我一小口,我刚尝完,就看到李猛匆匆跑进来,脸色凝重:“国公爷,夫人,不好了!东宫的太子殿下,今天去御花园散步时,差点被掉落的假山上的石头砸到!”
林靖远刚从宫里回来,听到消息,立刻起身:“什么?太子没事吧?是意外还是人为?” 李猛连忙说:“太子殿下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看守假山的侍卫说,假山的石头是被人故意松动的,上面还有被撬动的痕迹!” 我心里一沉 —— 这肯定是鬼手的人干的!他们想提前动手,让太子在春猎前受伤,无法随行!
【父亲,是鬼手的人!他们想让太子受伤,不能去春猎!而且假山附近的侍卫,肯定被他们收买了,不然不会没发现有人松动石头!】沈清婉立刻把我的话告诉林靖远,林靖远脸色大变,对李猛说:“去东宫!审问假山附近的侍卫,一定要找出是谁动的手脚!另外,加强东宫的守卫,别让太子再出事!”
赶到东宫时,太子正坐在软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张嬷嬷在一旁给他递茶水。看到林靖远进来,太子连忙说:“林伯父,你可来了!今天真是太危险了,幸好侍卫反应快,把我拉开了。” 林靖远坐在太子身边,轻声安慰:“殿下别怕,臣已经让人去查了,一定会找出幕后黑手。这段时间,您尽量别去御花园那些人少的地方,有什么事,立刻让人去通知臣。”
侍卫们很快就审出了结果 —— 假山附近的一个侍卫,收了鬼手的银子,故意松动了石头,想砸伤太子。林靖远下令把那个侍卫押去大理寺,同时让人重新排查东宫的所有侍卫,确保没有鬼手的人混在里面。
回到府里,林靖远坐在书房里,看着春猎的地图,眉头皱得更紧了:“鬼手接连对太子下手,看来春猎时,他肯定会有更大的动作。咱们得提前在猎场里布置好埋伏,只要他敢来,就别想走!” 沈清婉抱着我,坐在他身边:“夫君说得对,咱们还要让衍之跟在太子身边,衍之学过骑射,说不定能帮上忙。” 我在心里也点了点头,顾衍之不仅骑射好,还很细心,有他在太子身边,多了一层保障。
转眼就到了三月,春猎的日子越来越近。林靖远提前三天就带着禁军去了猎场,在猎场的各个角落都布置了埋伏,还让人检查了所有的马鞍和弓箭,确保没有问题。沈清婉也带着我,和英国公夫人、顾衍之一起,提前一天抵达了猎场附近的行宫。
行宫的夜晚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声音。沈清婉抱着我坐在窗边,轻轻哼着摇篮曲,我却没什么睡意 —— 总觉得这次春猎,不会那么简单,鬼手肯定还有后手。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闪过一个黑影,速度极快,往太子的行宫方向跑去!【娘亲,有黑影!往太子行宫去了!快让护卫去看看!】
沈清婉立刻叫醒外面的护卫,让他们去太子的行宫查看。没过多久,护卫就跑回来禀报:“夫人,太子殿下没事!那个黑影,在太子的行宫门口放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断了翅膀的鸟,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春猎见’!” 林靖远听到消息,立刻赶来,看着盒子里的断翅鸟,脸色铁青:“鬼手这是在挑衅!他肯定想在春猎时,让太子像这只鸟一样,失去‘翅膀’!”
我窝在沈清婉怀里,看着那只断翅鸟,突然想起话本里的一个细节 —— 鬼手擅长用机关,他在猎场里,肯定设置了陷阱,而陷阱的开关,就在猎场中央的那棵老松树上!【父亲,猎场中央的老松树有问题!鬼手肯定在那里设置了陷阱开关!咱们得提前去检查,把陷阱拆了!】林靖远立刻对李猛说:“带工兵营的人,去猎场中央的老松树,仔细检查有没有机关陷阱!”
工兵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他们在老松树下,挖出了一个复杂的机关,里面藏着十几支淬毒的弩箭,只要有人触动开关,弩箭就会射向四周。工匠们小心翼翼地拆除了机关,避免了一场危机。林靖远松了口气,可心里的担忧却没减少 —— 鬼手连这么隐蔽的陷阱都能设置,肯定还在猎场里藏了其他手段,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真正目标,是太子,还是皇上,或是…… 另有其人?
夜色渐深,行宫的烛火一盏盏熄灭,只有巡逻的护卫拿着火把,在夜色中穿梭。我躺在沈清婉的怀里,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远处护卫的脚步声,心里却满是不安 —— 明天的春猎,注定是一场硬仗,鬼手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他藏在猎场的哪个角落?而我们,又能不能顺利抓住他,保护好太子和皇上,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安稳?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