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悠回到清晖院时,天色已近黄昏,庭院里的凝灵竹在暮色中投下斑驳的影子,凝灵灯的光晕比白日里更显柔和,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凝重。
她略作收拾,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浅灰色劲装,将随后起身前往顾映月的居所“映雪阁”。映雪阁位于严家府邸的西侧,周围种满了耐寒的雪梅,此时虽非花期,却依旧枝叶苍翠,透着几分清冷。
通报过后,苏悠悠被引入阁内。顾映月正临窗而坐,手中捧着一卷古籍,浅蓝色的长衫衬得她肌肤胜雪,冰蓝色的眼眸抬望过来时,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何事?”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早已料到苏悠悠会来。
“回夫人,”苏悠悠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失分寸,“晚辈来域外多日,一直居于府中,修为进展缓慢。听闻域外边境灵气更盛,且多有历练机缘,故而想向夫人请辞,前往边境历练一段时日。”
顾映月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审视她话中的真伪。苏悠悠垂着眼帘,神色平静,周身气息平稳,没有丝毫破绽,她早已将无情道心法运转至极致,敛去了心中所有的波澜。
片刻后,顾映月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淡淡道:“域外边境确实凶险,却也最能磨砺修士心性。你既有此想法,便去吧。”她顿了顿,补充道,“需注意安全,若遇危难,可捏碎这枚传讯符,严家会派人接应。”说罢,一枚泛着淡蓝色光晕的符纸飘到苏悠悠面前。
苏悠悠心中微动,接过符纸收好,躬身谢道:“多谢夫人关怀,晚辈谨记。”她没想到顾映月竟如此轻易便应允了,没有丝毫怀疑,或许在顾映月看来,修仙者渴望历练本就是常理,域外边境的凶险与机缘,确实比待在府中更有吸引力。
辞别顾映月后,苏悠悠没有片刻耽搁,径直从后门离开了严家府邸。
夜色渐浓,她展开身形,如一道轻烟般掠过城外的戈壁,朝着西方疾驰而去。青鸟从她袖中飞出,在前方引路,青绿色的身影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三百里的路程,对于苏悠悠这般修为的修士而言,并不算遥远。夜色最深沉时,她已抵达了青鸟所说的荒漠边缘。
眼前的景象与之前的戈壁截然不同,荒漠之上,竟突兀地出现了一片连绵的雪域,冰雪覆盖了天地,寒风呼啸着卷起漫天雪沫,透着刺骨的寒意。
雪域边缘,果然有一层厚厚的冰雾屏障,冰雾中蕴含着浓郁的灵力,时而翻涌,时而凝滞,将雪域内部的景象遮挡得严严实实。苏悠悠运转灵力护住周身,跟着青鸟穿过冰雾屏障,踏入了雪域之中。
一进入雪域,气温骤降,连空气中都漂浮着细碎的冰碴。脚下的积雪深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雪域中的灵力果然异常浓郁,甚至比严家府邸中的还要精纯,只是这灵力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驳杂气息,像是神性与妖性的混合,诡异而奇特。
“这边。”青鸟的传心术字迹在意识海中响起,它振翅朝着雪域深处飞去。
苏悠悠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雪域广袤无垠,除了白茫茫的冰雪,便只有偶尔出现的枯木,景象萧条而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