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或多或少,也传到了将军府。
管家例行公事地向萧御汇报府中诸事,末尾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夫人近来似乎颇喜西市一家新开的食肆点心,常让下人去排队购买。”
萧御正在擦拭佩剑的手一顿,剑身寒光映过他深沉的眉眼。
“西市?何时开的?”
“约莫一月前。名叫忘忧居,生意极为火爆,据说是味道独特。”
萧御放下剑布,指尖在冰冷的剑锋上轻轻一点。
一月前?那不正是她“病”了的时候?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疑虑,但旋即消散。一个深闺女子,即便有些小心思,与那市井商贾之事又能有何关联?大抵是巧合。
“她既喜欢,便让府里采买多留意些。”他语气淡漠,不再关心。
“是。”
管家躬身退下。
萧御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掠过层叠的屋檐,望向西市的方向,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冰冷的纹路。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脱离他预想的轨迹了。
夜色如墨,静思苑的书房里只余一盏孤灯。
苏蔓面前摊开着数本账册,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若是让外人瞧见,定然一头雾水。这是她根据现代会计原理改良的复式记账法,清晰记录着忘忧居爆炸式的增长曲线。
开业不足两月,纯利已高达一千五百两。这还不算她暗中让铁柱在周边盘下的两个小铺面——准备用来做成品酱料和速食外卖的试点。
资金在快速滚雪球,但苏蔓的心却悬着。
忘忧居太扎眼了。它的成功模式无法被简单复制,却极易被觊觎。钱满贯那种地头蛇不足为惧,怕的是引来真正有权有势的豺狼。她这个幕后东家,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将军夫人这个身份,此刻不是护身符,反而是随时可能引爆的雷。
必须加快速度,织一张更复杂的网。
“小姐,”云雀悄步进来,压低声音,“铁柱哥传信回来,说醉仙楼的东家钱满贯,今日似乎去了京兆府尹师爷的私宅。”
苏蔓指尖在账册上轻轻一点,眸色转冷:“果然开始走官面上的路子了吗?送了多少礼?”
“据说抬进去两口箱子,沉得很。”
“知道了。”苏蔓合上账册,“让我们的人,把之前搜集的,关于醉仙楼肉蔬采买以次充好、后厨脏乱、以及钱满贯纵容恶仆欺行霸市的那些‘小事’,挑几件‘不经意’地漏给那位师爷的对头。记住,要‘无意’,要‘偶然’。”
云雀眼睛一亮:“奴婢明白!”
“还有,”苏蔓叫住她,“让铁柱开始物色城南的铺面,要大,地段不必最好,但周围环境要清雅。再寻几个可靠的、手艺精湛却不得志的绣娘和裁缝,背景要干净,家人最好能在我们掌控中的。”
云雀怔住:“小姐是要……开绣坊?”
“不,”苏蔓唇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是成衣铺。卖的不是衣服,是身份,是品味,是独一无二。”她脑中已勾勒出高级定制、季节限量、私人穿搭顾问等一系列降维打击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