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似懂非懂,但看着小姐眼中那熟悉的光彩,立刻重重点头:“奴婢这就去传话!”
打发走云雀,苏蔓揉着眉心,感到一丝疲惫。这种凡事都需要拐几道弯、借他人之手的感觉,实在憋屈。她需要真正的心腹,需要能独当一面的管理者。
就在她沉思时,窗外极轻微地“嗒”一声。
像是风吹落了一片瓦,又像是夜猫跳过。
苏蔓背脊瞬间绷直,所有慵懒疲惫一扫而空,眼神锐利如鹰,猛地射向声音来源的黑暗处。她的手无声地摸向桌案下,那里藏着一根她让铁柱特制的、包了铁皮的短棍。
屏息凝神听了片刻,外面只有风声。
她慢慢松开短棍,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院墙漆黑,树影婆娑,空无一人。
是错觉?还是……真的有人?
将军府的守卫并非铁桶一块,尤其是她这偏僻院落。是柳氏不死心?还是……那位“丈夫”终于起了疑心,派人来盯梢?
无论哪种,都不是好消息。
***
书房内,烛火通明。
萧御听着暗卫的低声禀报,面无表情。
“夫人近日常遣身边丫鬟云雀之兄铁柱外出,多往西市及南城。铁柱近日于西市盘下一破旧茶寮,经修缮后开业,名为‘忘忧居’,生意极为红火,风头压过左近所有食肆。其经营模式新奇,菜品独特,闻所未闻。”
“铁柱此人,憨厚木讷,不似有此等玲珑心窍与魄力手段。且忘忧居核心菜谱与经营细则,皆由一幕后东家掌控,铁柱只是执行。属下探查多次,未能查明幕后东家真实身份,其传递指令方式极为隐蔽。”
“今日钱满贯曾试图通过京兆府尹师爷施压,但师爷午后却突然态度转变,反而申斥了钱满贯手下扰民之举。似是有人先一步动作。”
暗卫顿了顿,声音更低:“属下今夜试图靠近静思苑书房窥探,却被察觉。夫人机警异常,不似寻常深闺妇人。”
萧御的手指在兵法书页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平稳,看不出心绪。
忘忧居……一月内崛起……新奇模式……幕后东家……机警异常……
一个个碎片在他脑中拼凑。
他想起管家之前无意提起的话——“夫人近来似乎颇喜西市一家新开的食肆点心”。
所以,她是喜欢,还是……那就是她的?
这个念头荒谬得让他自己都想嗤笑。一个侍郎府出来的庶女,即便有些心计,又如何懂得这些市井商贾的诡谲手段?那忘忧居的诸多举措,闻所未闻,老辣精准,绝非寻常人能想出。
可若不是她,那铁柱频繁出入静思苑,又是为何?她那突如其来的“病”,和忘忧居开业的时间,又为何如此巧合?
还有她那日递上和离书时,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精明与冷静,绝非一个怯懦庶女该有的眼神。
“继续盯着。”萧御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忘忧居的底细,彻底查清。那个铁柱,以及他接触的所有人,都查一遍。至于夫人那边……”他略一沉吟,“加派人手,不必靠近,只远观,护她周全,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