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前途未卜,但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向。
苏蔓看着地图上那蜿蜒曲折、指向未知领域的路线,又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青囊》,最后目光落在昏迷的厉锋脸上。
一场围绕着她展开的风暴,将她从深宫王妃变成了亡命之徒,也将她推到了时代漩涡的中心。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好,我们往西走。”
接下来的两日,成了苏蔓记忆中一段颠簸、沉默却又至关重要的时光。
墨池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辆破旧的、毫不起眼的驴车,将依旧昏迷但情况稳定的厉锋安置在铺着厚厚干草的车板上。苏蔓则换上了一身更加破旧、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裙,用灰土稍稍遮掩了过于出色的容貌,坐在车辕旁,怀里紧紧抱着那本用油布仔细包裹的《青囊》。
墨池自己则扮作一个沉默寡言、肤色黝黑的农家汉子,戴着斗笠,赶着驴车,融入了西行官道上那些逃难、行商的零散人流之中。
西行的路并不太平。越远离京城,战争的创伤和混乱的秩序便越发明显。时可见被焚毁的村落,荒芜的田地,以及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流民。关卡盘查森严,穿着不同号衣的兵丁凶神恶煞,对往来行人,尤其是受伤或形迹可疑者,搜查得格外仔细。
墨池显然对此早有准备。她选择的路径往往避开主要关卡,绕行偏僻难行的小路。遇到实在避不开的盘查,她便拿出早已伪造好的路引和身份文书,自称是带着受伤的兄弟和妹子往西边投亲的农户,又或者巧妙地利用一些小手段引开兵丁的注意力。她冷静、沉稳,应对自如,仿佛一位经验丰富的潜行者。
苏蔓则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将心神沉入怀中的《青囊》。没有了追魂印的干扰,她的头脑清晰了许多。虽然书中的内容依旧如同天书,那些复杂的机械图谱和能量回路让她看得头晕眼花,但她强迫自己一字一句、一图一划地去记忆,去理解。
“方舟”知识碎片与《青囊》中的记载相互印证,时而让她豁然开朗,时而又让她陷入更深的困惑。她开始隐约明白,“星谶”并非单纯的能量源,它更像是一个庞大系统(或许就是“方舟”)的“钥匙”或者“控制器”,而净火之瞳所崇拜和引动的力量,似乎与这个系统某种失控或污染的“负面”状态有关。
书中还零散提及了一些关于能量印记的论述,虽未直接说明如何解除“追魂印”这类邪术,但却提到了“能量共鸣”、“频率干扰”以及“根基置换”等概念,这让苏蔓心中对如何应对眉心的隐患,隐隐有了一些模糊的方向。
旅途是枯燥而疲惫的。驴车颠簸,风餐露宿。食物是干硬的饼子和偶尔猎到的野味,水是溪涧中打来的生水。苏蔓从未吃过这样的苦,身体的旧伤和新愈的虚弱时常折磨着她,但她始终咬着牙,没有抱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