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她一直以为仇人是萧御，以为是他为了权力不择手段，构陷忠良。可如果真相并非如此，如果萧御也只是棋子，那她这些年的恨，算什么？
“姑娘，”刘太医看着她苍白的脸，叹了口气，“老夫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放弃追查，而是要你明白，此案水深，牵涉极广。你要小心，更要……懂得借力。”
“借力？”苏蔓抬眼。
“靖王。”刘太医一字一句，“老夫观察许久，靖王对你，并非无情。他保你性命，护你周全，甚至为你违逆皇后……这些举动，都不像一个单纯囚禁者会做的。”
苏蔓垂下眼，睫毛轻颤：“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萧御太复杂，太矛盾，她看不透。
“不管他是何用意，至少目前，他是你能倚仗的人。”刘太医将那张纸递给她，“这些线索，你收好。但切记，不要轻举妄动。等时机成熟，或许……靖王能成为你的助力。”
苏蔓接过那张纸，指尖冰凉。纸上的字迹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像是父亲在天之灵无声的诉说。
“刘太医，”她忽然问，“您为什么要帮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刘太医笑了，笑容里有些苦涩：“因为令尊苏将军，曾救过老夫一命。很多年前，老夫游医四方，在边关染了瘟疫，是苏将军将老夫接到军中，悉心照料，才捡回一条命。”他顿了顿，“这份恩情，老夫一直记着。”
原来如此。
苏蔓眼眶发热，深深一礼：“多谢刘太医。”
“快起来。”刘太医扶住她，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还有一件事，老夫必须提醒你。皇后那边，已经注意到你了。周院判开的安神散，里面掺了慢性的‘梦陀罗’，长期服用会让人神智昏沉，记忆混乱。幸好靖王及时发现，给你换了药。”
梦陀罗。苏蔓想起那些昏沉无梦的夜晚，想起醒来时的疲惫乏力，心头一阵后怕。
“皇后为什么要……”
“因为你是苏家的女儿，因为你在靖王心中……或许有些分量。”刘太医苦笑，“后宫争斗，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姑娘，你要千万小心。”
话音刚落，洞穴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像是石子滚落的声音。
苏蔓和刘太医同时噤声，警惕地看向洞口。月光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投了进来。
有人！
刘太医迅速吹灭火折子，洞穴陷入黑暗。苏蔓握紧匕首，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踏得很稳。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洞口响起：
“出来吧。”
是萧御。
苏蔓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刘太医按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但萧御显然知道他们在里面。
“刘太医，本王知道是你。”萧御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还有苏蔓，你也出来。”
月光下，他高大的身影立在洞口，挡住了大半光线。苏蔓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正穿透黑暗，锁定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