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颤抖着手抚摸梁柱上金光闪闪的文字,老花镜滑到鼻尖都顾不上扶:原来...原来老太爷说的都是真格儿的!双镜合璧,灵枢现世...这真是咱林家祖传的《本草灵枢》啊!
陈枫却冷笑一声,耳朵上的银耳钉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上辈子你们林家藏着掖着,这辈子我非要——
话没说完,阿白突然地叫了一声,叼起那面不停显现各种前世的镜像小铜镜转身就跑!贝壳项链叮铃哐啷响成一片。
哎哟!我的镜子!陈枫急得直跺脚,这只臭鹅怎么专跟我过不去!
两镜分离的瞬间,梁柱上的金色文字地消失了,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似的。陈枫手里的铜镜突然一声,裂开一道歪歪扭扭的缝儿。
完犊子了!陈枫哭丧着脸,我爷非揍死我不可,这可是祖传的...
镜面又泛起涟漪,浮现出最后的影像:还是上辈子的陈枫跪在林凛墓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雨水把他精心打理的发型浇成了落汤鸡,昂贵的西装沾满了泥点子。
依凛...对不起...镜中传来他哽咽的自语,断断续续像破风箱,我爸说那药粉只是...只是让你研究失败...我真不知道会害死你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丕邺张着嘴,拖鞋又掉了一只;林丕伟手里的煤油灯歪了,煤油滴滴答答漏了一地;奶奶掏出手绢直抹眼泪:这喜逆央(喜逆央闽都话谐音=死崽子)也是造孽哟...
突然,月光地亮堂起来,把整个祖祠照得跟白天似的。古老的铜钟自己响起来,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夭寿方了六(闽都话谐音=奇了怪哉)!钟自己响了!林敬波吓得旱烟杆都掉了,今晚的离奇事件吓得全忘了自己是个一把年纪的文化人。
更神奇的事发生了——林凛手里的半块碎玉突然飘了起来,像片羽毛似的晃晃悠悠飞向房梁,一声严丝合缝地嵌进个龙形凹槽里!
偎的依娘诶!林丕邺一屁股坐地上,已经晕头转向的喃喃连也玉成精了!
那碎玉一归位,整个祖祠突然弥漫开一股药香,像是百十种药材一起熬煮的味道。供桌上的线香地自己点燃,青烟在空中扭成个字。
陈枫突然跪下来,对着梁柱磕了个头:林家祖宗在上,我陈枫知错了!这辈子我一定帮依凛把《本草灵枢》传下去!
阿白这才摇摇摆摆走回来,把裂了的铜镜放在陈枫面前,还用翅膀拍拍他的头,地叫了一声,像是在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娃。
月光渐渐柔和下来,那些金色文字虽然消失了,但梁柱上却隐隐浮现出新的花纹——正是林岽玉佩上的龙纹!而远处传来婴儿清脆的笑声,林岽的烧竟然退了...
九月的海风带着咸腥味,调皮地钻进林家小院。屋檐下挂着的鳗鱼干和带鱼干轻轻摇晃,在泥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几只肥嘟嘟的芦花鸡在院子里踱步,时不时啄食着晒在地上的虾皮。
林凛正坐在二进院回型堂厅的门槛上,拿着把小木梳给阿白梳理羽毛。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阿白脖子那串五彩斑斓的贝壳项链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斑,在土墙上跳来跳去。
阿白,你这项链真好看。林凛轻轻摸着光滑的贝壳,有些羡慕地说,是大伯从南洋带回来的吧?听说那边海里全是这种漂亮的贝壳。
阿白得意地叫了两声,伸长雪白的脖子,故意把贝壳项链对准阳光。阳光透过贝壳,在墙上投下更加明亮的光斑。
突然,奇异的事发生了——那些光斑像是有生命似的,在祖祠的白墙上缓缓移动起来!七彩的光点慢慢汇聚,渐渐组成了一幅复杂而精细的地图!
依公!快来看!林凛惊喜地叫道,手里的木梳掉在地上。
正在院里下象棋的爷爷和堂叔公闻声赶来。爷爷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上,堂叔公还捏着个棋子忘了放下。
夭寿方了六!堂叔公推了推老花镜,凑近墙面仔细看,这这不是咱林家祖上的药材分布图吗?你太公那本《本草图志》里画过这个!
光斑组成的图案越来越清晰:蜿蜒的绿色光斑代表山脉,闪烁的蓝色光点标注着溪流,红色光斑明显是药材产地。最显眼的是祖祠位置的一个金色龙形标记,龙眼处还在微微颤动!
阿白似乎也很兴奋,叫着转动脖子,让光斑更加清晰。这时,地图一角突然显现出几个小字:灵芝谷。
爷爷激动得胡子直抖:灵芝谷!偎爷说过,咱祖上在那发现过脸盆大的紫灵芝!
堂叔公突然一拍大腿:快看!龙标记在动!
果然,那个龙形光斑正在缓缓移动,龙尾指向祖祠后院的后山方向...
就在这时,阿白突然焦躁地扑腾翅膀,对着龙尾指的方向大叫。而谁也没注意到,林岽的摇篮里传来细微的啜泣声...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妈妈曹浮光带着哭腔的喊声:不好了!依岽央发高热了!烫得跟小火炉似的!
全家人一下全涌进东厢房。只见林岽小脸通红地躺在摇篮里,额头上布满细汗,哭得声音都哑了,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奶奶急得直搓手,在屋里转圈圈:早上还好好的,吃了半碗米糊还冲偎笑呢!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
爷爷摸了摸孙子的额头,眉头锁成个疙瘩:这热得邪门,不像是寻常发热,倒像是...像是药热!偎记得《本草拾遗》里说过,有种热叫灵芝热...
大叔林丕邺鞋都顾不上穿好,趿拉着布鞋就往外跑:偎去请村医!二弟你快打井水来!林丕邺竟然慌地忘记了家里就有两位中医诊手......
二叔林丕伟拎着木桶噔噔噔跑到井边,摇辘轳的手都在抖。清凉的井水打上来,妈妈赶紧浸湿毛巾敷在孩子额头上。
可是怪了!无论换多少次毛巾,加多少薄荷叶汁水。没办法的林凛只好用奶奶酿制的地瓜烈酒擦遍林岽的身体,体温就是不降,反而越哭越凶,小脚丫把摇篮蹬得响。
这可咋整啊!奶奶急得直抹眼泪,敬波,你到底行不行吖?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候,阿白突然叫着挤进人群,雪白的翅膀扑棱得满屋鹅毛飞舞。它嘴里叼着个东西,一声扔在摇篮里——正是那枚来历不明的龙纹玉佩!
说也奇怪,玉佩一靠近,林岽的哭声立刻就小了许多。奶奶试着把玉佩放在孩子胸口,更神奇的事发生了——林岽竟然慢慢停止了哭泣,小脸蛋上的红晕也逐渐消退,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神了!阿白这鹅真神了!二叔看得目瞪口呆,这玉佩比依爸还管用!
爷爷没好气地敲了一下林丕伟的后脑壳,拿起玉佩仔细端详,手指突然一顿:你们看!这玉佩上的龙纹在发光!
果然,那龙纹在昏暗的屋里泛着淡淡的青光,玉佩摸起来温凉适手,正好驱散了那股邪热。
阿白得意地昂起头,叫了两声,用翅膀轻轻拍了拍摇篮,像是在说:有本神鹅在,没事!
窗外,贝壳折射的光斑不知何时移动到了窗纸上,组成了一个药壶的图案。而远在东海的大伯,此刻突然从梦中惊醒,仿佛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