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要是官配bE了,你是不是又要唉声叹气?”谢灵萱笑着逗她。
嗯,她确实会,但叶敏敏嘴硬不肯承认,反倒问:“你到底站哪边?”
“我是吃瓜群众,两边都站,支持公平竞争。”谢灵萱说着,又抓起一把花生剥起来。
很快,叶敏敏就没心思纠结这些了,红丰大队的竹艺编织真有机会换外汇,有个出口创汇展览正在筹备,顾晏朝已经报了名。展览定在元宵节,留给他们准备展品的时间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
这年头物流远不如后世方便,临时从红丰大队调货肯定来不及。好在顾晏朝早有打算,之前就寄了不少过来,加上给长辈们送的那些,临时凑一凑,倒也差不多够数。
这几日,顾晏朝忙得脚不沾地,特地收拾出一间房当仓库,白天泡在里面清点寄来的竹编,晚上就在灯下琢磨怎么搭配陈列。展品里有他们当初创意的几款包包,基础款、染色带花纹的都有,还有各式篮子、小筐、笔筒、花瓶、花篮,还有竹编扇子。
叶敏敏觉得这些展品挺有新意,也带点时尚感,可到底能不能合外宾的心意,她还是没底。
有点后悔当初没多琢磨些创意,尤其是没把乔大嫂的刺绣融进去,若是竹编配刺绣,肯定更亮眼,胜算也大些。
叶景铄的假期结束了,谢灵萱本打算跟他一起回去,可叶敏敏还没下乡,加上她对那个展览也很感兴趣,便改了主意,决定留下。
叶景铄走的那天,谢灵萱去了车站。她把当初买的那条红围巾往他颈间绕了两圈,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喉结,惹得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展会结束,等敏敏下乡了,我就去找你。”谢灵萱仰头看着他。
叶景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你到时候别又想跟着她跑就行。”
“说不准哦,我还真闪过这念头。”谢灵萱故意逗他。
“你不能跟着。”叶景铄太了解她,精准拿捏道,“他们是去下乡建设的,你跟着去做什么?难道也去下地干活?”
“不一定非得下地啊。”谢灵萱挑眉。
“那你以什么理由去?没人会给你开介绍信的。”
“不去不去,别较真嘛。”谢灵萱赶紧服软,“到时候一定准时找你。”
这年头,介绍信真是死穴。当初她顺着叶景铄的话,没像原主那样闹离婚,除了他实在长在自己审美点上,也因为这个年代限制太多,单独行动太不方便。
“回去吧,风大。”叶景铄也给她理了理围巾,眼看快到发车时间,又叮嘱,“注意安全,早点来找我。”
谢灵萱望着绿皮火车慢吞吞驶远,直到缩成个小黑点才转身往回走。叶敏敏迎上来,笑着调侃:“怎么,舍不得了?”
刚刚她特意留了空间给两人独处,这会儿忍不住打趣。
“我决定了,等去找他,就把他拿下。”谢灵萱扬了扬下巴。
“那你加油!”叶敏敏做了个握拳的手势,随即又认真起来,“虽然我挺想你跟我待一块儿的,但你一个人坐火车太危险了,可得当心。最好找个信得过的人同行。”
她讲起上次回来时在车站遇到的事,妇女儿童本就弱势,容易被盯上。这些暗处的危险,哪怕后来也没能完全杜绝,更别说现在了。
“你长得这么好看,更危险了好吗?你就该跟我哥一起走的。”叶敏敏戳了戳她的脸颊。
“你哥会为我考虑的,说不定能找到同行的人。再说,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谢灵萱倒不怎么担心,“我学过不少防身术呢。”
“你还会防身术?”叶敏敏眼睛瞪圆了。
“不然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敢脚踢渣男?”谢灵萱挑眉,“有底气不怕他还手,才敢冲动啊。”
“天啊,你怎么这么优秀!”叶敏敏赶紧挽住她的胳膊,贴得更近了些。
离展览还有些日子,顾晏朝怕准备不足,打算再赶制几样。
“我的手艺比不上大刚叔,但可以取巧试试。”他说,“我想去工艺美术厂跟着师傅学学。”他知道自己的短板,编织的精巧度不是一日之功,只能另辟蹊径。
顾晏朝的想法得到了父母的支持,还帮他牵了线,让他们三人顺利进了工艺美术厂学艺。
厂里擅长竹艺的是位头发花白的周师傅,手上布满老茧,指关节因常年劳作有些变形,可细如发丝的竹篾在他手里却能翻飞自如,灵活得很,看得叶敏敏目瞪口呆。
“你们这些娃娃,放着舒坦日子不过,来学这苦营生?”周师傅睨了他们一眼,手里的竹条“啪”地打在案板上,瞬间劈成均匀的三股。
顾晏朝赶紧递上带来的几款编织包:“周师傅,我们想参加外汇展,目前有几样展品,可总觉得差点火候,想请您指点指点。”
这几款是当初叶敏敏提议,后来又做了染色、编了花纹的改良款。周师傅拿起来掂了掂,又摸了摸纹路,眉头松了些:“样式倒是取巧,就是这镂空太糙,竹篾不够细也不够均匀,跟狗咬的似的。”
顾晏朝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那您教教我们,怎么才能不‘像狗咬的’?”
周师傅被逗乐了,从墙角拖出一捆竹子:“想学?先劈三个月篾再说。”
果然,在哪儿都逃不过基础功。可他们现在哪有时间慢慢学。
“周师傅,我肯定好好练基础功,可外汇展在元宵,实在等不起啊,只能想办法快点赶。”顾晏朝解释了自己的困境,又诚恳地说,“像您这样的师傅太少了,我想降低点门槛,让更多人能了解竹艺、传承竹艺,也想让普通人多一条谋生的路。”
“谁学竹艺不是从基础学起,一学就是几年?”周师傅手上动作没停,叹口气又说,“但你说的也在理。你们做的这些小玩意儿,虽说粗糙,却有传播的心思。手艺要活下去,总得跟实际日子结合起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