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不说了。”叶敏敏伸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乖乖闭了嘴。
顾晏朝继续往前蹬车，叶敏敏没再搭话。毕竟这都是没影儿的事，说多了倒像在咒萧瑾琛。顾晏朝跟他那么熟，又这么不看好他和乔乐瑶，想来这两人确实难成。
到了知青点，刚放下行李，大刚叔和大队长就急匆匆跑了过来：“晏朝，敏敏，你们可算回来了！真跟外国人签上合同了？”
“白纸黑字写着呢，还能有假？”顾晏朝翻出合同副本递过去，语气里带着难掩的自豪，“往后红丰大队的竹编，能卖到国外换外汇了！”
大队长眯着眼瞅了半天，激动得直拍大腿：“好小子！真给咱村长脸！我这就去叫人，今晚就开个会！办厂的材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你理个章程出来！”
话音刚落，他就风风火火往外跑，恨不得立刻把这好消息传遍全村。知青院的其他人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谁也没想到山沟沟里的竹编竟能卖到国外去。
不少人心思活络起来，想跟着学手艺，问题问得五花八门。叶敏敏趁机从人群里溜出来，乔乐瑶立马拉着她小声问：“敏敏，萧大哥……他托你带的东西，现在能给我吗？”
叶敏敏心里一紧，从包袱里翻出那个包裹和信封递过去，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乔乐瑶捏着信封，一副想立刻拆开又强忍着的模样：“你先好好歇歇，我让我爸晚点再组织开会，等会儿我来叫你们。”
“好的，谢谢你啊瑶瑶。”
乔乐瑶转身离开的脚步比来时快了些，连背影都透着藏不住的雀跃。叶敏敏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本来挺困的，回来一折腾倒没了睡意，索性开始收拾东西。没一会儿，许红宁端着个粗瓷碗进来了，碗里是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她把碗往桌上一放，笑着说：“刚烧好的，趁热喝，驱驱寒气。”
叶敏敏道了谢，捧起碗暖手，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她试探着问：“红宁姐，你和许哥……是在处对象了？”
许红宁羞涩地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就过年前后那阵，李承又来知青点晃悠，许奕知道后，来帮忙把他赶走了。后来他经常给我送些年货，一来二去的，就跟我说想处对象，我……我同意了。”
叶敏敏听得既为她高兴又有些担忧，犹豫了下还是问：“你是因为他帮你赶走了李承，才……”她怕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会让感情掺杂太多吊桥效应和理想化的滤镜。
“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许红宁老实承认，又低下头，“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就是……总觉得有点配不上他。”
“哪有什么配不配的，合得来才最重要。两个人相处着舒心快乐，能有好的体验感，才值得往一块奔啊。”叶敏敏说着，忽然愣了愣，抬手捂了下脸，自己一个母单，居然在教别人感情观，真是有点好笑。
许红宁被她说得笑起来，脸颊更红了：“其实我也怕过，毕竟李承那事……让我对接触男人有点怵。但许奕哥不一样，他从没逼过我什么，跟他相处着，自在又轻松。”
正说着，门外传来乔乐瑶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听着有些哑，没了来时的清亮：“敏敏，开会了。”
叶敏敏和许红宁对视一眼，放下碗起身。
打开门她注意到乔乐瑶眼眶微红，像是哭过，心里更担忧了：“我去叫顾晏朝，这会估计没我什么事。我离开这么久，好多话想跟你说呢，等会儿咱们聊聊？”
“我爸让你也跟顾知青一起去，”乔乐瑶摇摇头，“展览是你们一起筹备的，而且建厂缺人手，好多事都得商量着来。”
叶敏敏和顾晏朝跟着乔乐瑶到了她家，屋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大刚叔、乔家兄弟、会计，还有村里几位有威望的长辈。
大队长引着他们入座，清了清嗓子说：“接下来让顾知青给咱讲讲，往后这竹编该咋做，厂子该咋建，才能赚更多外汇！”
顾晏朝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晰有力：“第一步，得教更多人编，建厂招人这事，迫在眉睫……”
他讲得认真，底下人听得专注，叶敏敏却忍不住频频看向角落。乔乐瑶围着围巾，大半张脸都藏在里面，碎发遮住了眼睛，不细看瞧不出哭过的痕迹。见叶敏敏望过来，她慌忙移开了视线。
散会时，天已经擦黑。乔乐瑶默默站起身，往门外走。叶敏敏赶紧追上去：“瑶瑶，你……”
“我没事。”乔乐瑶打断她，声音哑得厉害，“萧知青的信，我看了。”
她说完，转身跑回房，没一会儿又拿着那个包裹出来，往叶敏敏怀里一塞：“你帮我还给萧瑾琛吧，我不要。”
“瑶瑶……”
“没想到我没等来他的表白，却等来他直接的拒绝。”乔乐瑶的眼圈又红了，声音里带着倔强，“不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他吗？我乔乐瑶也不是非他不可！”
话音刚落，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转身跑进房间，“砰”地关上了门。叶敏敏站在门口，想敲门又犹豫着缩回了手。
“等她冷静冷静吧，这时候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乔大嫂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擦着围裙。
叶敏敏刚才四处看了看，明明没见着人，没想到全被乔大嫂看在了眼里。
“她和萧知青本就不是一路人，早早断了念想，未尝不是件好事。”乔大嫂叹了口气。
叶敏敏抱着那个原封不动的包裹，指尖能摸到布面下硬物的轮廓，心里沉甸甸的。
乔大嫂又说：“这丫头的心思，除了她奶奶，我们全家都不太赞同，也和她说过几次。可她性子拧啊，昨晚还翻箱倒柜找衣服，说要穿好看点去接你们，谁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