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姐姐是要来给我们当老师么？”小虎仰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叶敏敏，满是期待。
“嗯？小虎怎么会这么想？”叶敏敏愣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的棉帽顶，笑问道。
“孙老师走了呀，你要是不来当老师，为啥要借我的课本呢？”小虎理直气壮地说，手里还攥着那颗没剥开的糖。
叶敏敏被他问得笑出声：“姐姐可不是来当老师的，是想借课本教院里的知青姐姐认字呢。”
小虎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不解：“知青姐姐？她们都那么大了，还要上学呀？”
“是啊，不管多大，多学些东西总没错。”叶敏敏拿起他摊在桌上的算术本，见上面的字迹虽小却工工整整，忍不住夸了句，“小虎字写得真周正。”
小虎被夸得脸蛋泛红，连忙从书包里掏出语文课本，献宝似的递过来：“敏敏姐姐要借哪本？这是我这学期刚发的新书，借给你用，我去借隔壁哥哥的就行。”
“小虎真懂事。”叶敏敏捏了捏他的小脸，这孩子又乖又机灵，实在惹人疼，“不过不用你的新书，我想借你上学期的课本。”
“那你等我！”小虎转身跑进里屋。望过去叶敏敏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小安，正怯生生地望着她，便冲他招了招手。
小安眼睛微微睁大，小步跑到叶敏敏面前，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仰头看她。这孩子比小虎矮半个头，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前，安安静静的。
“怎么，小安不认识我了？”叶敏敏笑着问。
“敏敏姐姐。”他小声应了句。
“对咯，姐姐请你吃奶糖。”叶敏敏剥了颗奶糖塞进他嘴里。
这时小虎抱着两本书从里屋跑出来：“敏敏姐姐，我找到了！”
“谢谢你呀小虎。”叶敏敏接过课本翻开，里面的拼音内容正好适合刘招弟打基础，不由得点头，“这本刚刚好。”
“安安，快进屋，不能在外面吹风。”小虎拉起小安的手想往屋里带，小安却站着不动，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叶敏敏。
“走，咱们进屋去。”叶敏敏把课本放在凳上，一手牵起小虎，一手牵着小安往里走。
“你们妈妈呢？”屋里除了两个孩子，没见着大人。叶敏敏抱着小安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不好再往里走，便随口问道。
“去帮爸爸了。”小虎答得干脆。
“就你们两个小孩在家？”叶敏敏有些惊讶，这也太放心了。
“婶婶和妹妹也在。”小虎凑到她跟前，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叔叔本来也在家，可他跟婶婶吵架了，就出去了。”
叶敏敏愣了愣。乔家这两个儿媳都是乔奶奶精挑细选的，平日里看着都温顺听话，夫妻间也很和睦。
乔二哥两口子虽活络些，心思多些，可平时瞧着也挺恩爱的，怎么会吵架？
别人家的私事，不好从孩子嘴里多打听。叶敏敏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乔二嫂打个招呼，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
她探出头，见乔二嫂抱着孩子出来，眼眶有点红，看见她时明显愣了一下，才勉强挤出个笑：“是敏敏啊，啥时候来的？”
“刚到没多久，来向小虎借两本书。”叶敏敏站起身，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小丫头身上，那孩子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她，睫毛又密又长。
“这丫头长变样了，越来越俊可爱好看。”叶敏敏伸手探进小孩的棉衣袖里，轻轻碰了碰她的小手指，软乎乎的。
乔二嫂低头逗了逗怀里的孩子，声音轻轻的：“但愿她能像她姑姑一样好看，也像你们这般有能耐。”
“小虎和小安都机灵，她肯定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叶敏敏笑着附和。
“小安年里一直病着，可把大哥大嫂吓坏了。”乔二嫂看向小安，眼神里带着担忧，“现在就盼着他能健健康康的。”
“怎么病了？难怪刚才小虎不让他在外面待着。”叶敏敏心头一紧，“他刚在外面待了会儿，没事吧？”
“今儿天气好，又没风，没事的。”乔二嫂先安慰了她一句，才解释道，“他每年冬天都得病一回，今年有林大夫看着，已经好很多了。”
“林大夫说怎么调理了吗？”
“她说不建议总用药，让慢慢食疗。”
“林大夫医术好，听她的准没错，小安以后肯定越来越壮实。”叶敏敏捏了捏小安的手，感觉凉凉的，便转头问小虎，“你们的暖水袋呢？”
当初她买暖水袋时，乔乐瑶也跟着买了，小虎他们也有一个的。
小虎应声跑过去，从被子里摸出个暖水袋，外面套着旧衣服缝的布套。叶敏敏伸手一摸，凉的。
“二嫂，小安的手有点凉，我去给他灌点热水。”她起身说道。
“厨房热水瓶里有现成的，我带你去。”乔二嫂也跟着要起身。
“二嫂坐着吧，我熟门熟路的，来过多少回了。”叶敏敏笑着按住她，“找不着我再喊你。”
“那行。”乔二嫂便又坐了回去。
叶敏敏灌好热水回来时，见小虎正给小安翻着课本看。她把暖水袋放在两人中间：“来，暖暖手。”
“安安，快暖手。”小虎抓着小安的手，一起贴在暖水袋上。
乔二嫂看着桌上的课本，轻声问：“你借课本是要……”
“教院里的知青认字。她基础薄，想从拼音开始学，小虎这书正好合用。”叶敏敏拿起那本磨了角的课本晃了晃。
“多学总没错。”乔二嫂点了点头，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不像我们，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想学啥时候都不晚。”叶敏敏劝慰道，“二嫂你跟着大嫂学刺绣、做衣服，这不也是学习么？学习不一定非得看书本。说不定以后咱们做衣服也能开个工坊呢。”
“借你吉言了。”乔二嫂笑了笑，眼神却有些飘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纠结了半晌才开口，“敏敏，你能帮我劝劝你乔二哥不？”
“怎么了？”叶敏敏有些诧异。
“他不愿意参与建厂的事，你能帮我劝劝他么？”乔二嫂望着她，眼里满是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