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的湿润温软触感一闪而逝,待他回过神来,伤口已恢复如初!
他惊愕非常地看着神色淡然走向案几旁的她,喉结滚动了几下,半晌才从唇角溢出一个字。
“你……你……”
她……她怎么能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此时白寿掌中悬浮着那滴精血,神情如常的走到案几旁,另一只手并指轻点,一盏通体宛如玄玉雕琢而成的灯笼瞬间出现在案几上。
其灯笼表面虽不见任何雕饰,却仿佛能吞噬一切。
指尖轻勾,其灯笼内立时燃起一点幽蓝色的火焰,她将掌中精血轻弹入灯芯内,手中迅速结印。
灯笼外光影流转,迅速映照出一幅清晰的场景——正是他父亲现下所处的位置。
随后,她抬手轻挥,火焰摇曳,场景渐渐黯淡,浮现出第二幅与之截然不同的场景。
杨温茂此刻已强压下心底的震惊,面上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窘迫,自软榻上起身行至她身侧,疑惑地看着刚才出现的场景。
“这是……什么?”
“溯影冥灯,引魔修之精血,便可寻其亲缘所在,不过……你父母皆在此星域之上,为何你先前只提你爹,却未提及你母亲?”
说罢,她毫不在意地抬手收回冥灯。
他却如遭雷击,双手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拔高了几分。
“你说什么!我娘……!?”
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让她有点怔愣,不解地回道。
“嗯……不错,你娘也在罪孽星域。”
此话落,他踉跄着后退半步,低垂着眉眼,难以置信地低声喃喃道。
“我娘?不可能……不可能啊,我娘她……不是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陨落了吗……?”
他再次用力地抓住白寿的肩膀,声音中沾染上了一丝近乎疯狂的偏执。
“你确定那真的是……我娘?”
“当然确定。”白寿回答的极为干脆。
“好!带我去找她!”
“不行!先去找你爹,我要拿到残……”
白寿拒绝得没有一丝犹豫,但话音未落,便见他双眸之中倏地浮现出一道诡异的血色印记,那印记化作两道赤光,直直投射进白寿瞳孔之中!
身体随之僵硬,眼中一闪而过的挣扎迅速淡去,唯余一片空洞,自主意识逐渐抽离!
杨温茂看着她失神的样子,便知道赤冥奴役咒起作用了,低声命令地问。
“我娘在哪儿?”
白寿如同一个听话的傀儡,声音毫无波澜地回答。
“在葬法禁地。”
“葬法禁地……在何处?”他低声重复道。
“幽冥魔殿西侧,一千二百里处。”
“那是什么地方?”
“仙山典籍有载,此禁地为魔神陨落之时,其掌控的万千法则随之崩解所形成的一片法则废墟,任何稳定的法则入内,皆会扭曲、失效。”
“修士在禁地中施展的神通,极易引动法则暴乱,导致术法反噬,更有道痕侵蚀,会持续损耗修士修为,在其内待得时间过长,可能道基尽毁,沦为凡胎!”
“修为倒退……沦为凡胎……”
他呢喃着重复了一遍,又恐慌地抬头,追问。
“那……那我娘在禁地里待了那么久,岂不是早已……”
“禁地内有安全通行之路径与区域,但常人入内,会五感错乱,方位感尽失,唯有对法则有特殊感应者,方能窥见安全路径。”
对法则,有特殊感应者……
他心头剧震,瞬间了然——自己那与生俱来能感应法则的天赋,其原因竟是……他的母亲吗……?
再次抬眸,坚定地看着被赤冥奴役咒控制的白寿,命令道。
“带我去……”
话未说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有些支吾地问道。
“对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白寿。”
“哪个‘寿’?”
白寿眉眼低垂默默牵起了他的手,食指在他掌心轻轻划动几个笔画,带来一阵微痒却清晰的触感。
他视线从两人相接触的手,再次缓缓移到她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呼吸不由自主地轻了几分,耳根爬上一抹红晕。
待指尖的触感停止,他方才回神,神色尴尬地轻咳一声。
“白……寿……带我去葬法禁地。”
“是。”
白寿平平地应了一声,非但没有他的松开,反而就势将他的手握紧,牵着走出门外。
与此同时,幽冥魔殿寝宫之中——
幽冥领主正阖目在软榻上小憩,忽觉身后一阵气息出现,一双强有力的手臂自后方环住她,温热的躯体随即贴了上来,将她整个人罩在怀中,不容挣脱!
领主纤长的睫毛微颤两下,睁开一条细线,又似有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慵懒地问。
“你怎么又来了?”
白鹭将下颌轻靠在她颈侧,视线中交织着晦暗不明的危险占有欲,闷闷地回道。
“我想领主大人了,而且……属下来,也有要事禀报!玄音~可想听吗?”
玄音闻言,在他怀中转过身子,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气息相交。
“何事?”
白鹭抬手拨开她鬓边的碎发,语气中的玩味之意甚重。
“蚀月泽那个老东西,几日前频频求见,是因为他手里藏有一份‘心魔引’残卷,估计他是想以此残卷为筹码,来向你……求点好处。”
说罢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今日,他让他那儿子在血斗场给我演了好一场大戏,‘心魔引’残卷想必也是特意说给我听的,只不过……那老东西大概没料到,我姐姐白寿,似乎对那残卷也颇有兴趣。”
玄音慵懒地抬眸,看着已欺身而上、熟稔非常地解着自己衣袍的白禄。
“你姐去找他了?”
“嗯,怕那老东西不知我姐的身份,对她不利,我把护心镜留下了,玄音~要看看吗?”
他手中动作未停,三下五除二地解开自己的外袍。
玄音未置可否,只轻阖了一下双眼。
白禄瞬间会意,抬手轻挥,另一面颜色不一的护心镜应势出现在软榻之侧。
镜面荡起一片水波纹路,而后清晰地映照出了白寿与杨温茂的身影。
正当他垂首勾住玄音腰间的丝绦时,镜中恰好响起杨温茂紧张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