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在看完自己手中的话本,又转头看傅闲。
对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像是受到重大打击,又像是已经失了魂麻木了。
太好了,不止他一个人被创。
傅闲回过神来,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向孙安在:“想不到孙师兄居然还喜欢这个,真是看不出来。”
真没看出来,虽说人很有可能有表面一套,其实内心又是一套,但孙安在此人好歹也是看着正正经经的清冷仙人,他的画风跟这本《霸道仙长的傲娇小逃妻》完全不搭。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傅闲深吸一口气, 他这个人有个坏习惯,那就是看到一本书,不管多难看他都会看完,吃屎也要吃全的。
想不到这本书看起来只有薄薄一本,可能字数都不到十几万字,其中带给他的冲击却是巨大的,果然阴人的剧情并不需要长篇大论。
他看孙安在的表情,对方与其是一种成功创人的喜悦,倒不如说是找到一个难友:哈哈哈,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创到。
那很坏了。
“我很高兴你是这副表情,如果是以前的你,连说话都懒得跟我说,更别说是看我给的书。”孙安在站起来,把《霸道仙长的傲娇小逃妻》抽回去,“经此一难,你倒是变得不少,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傅闲晃了晃脑袋,试图把刚才创人的剧情给晃出去:“你爱怎么觉得怎么觉得,你要是想用这个理由弄死我也行,反正你们也讨厌我。”
傅闲当然知道自己肯定会面对时不时的怀疑,这实在是有点烦,当然,他也明白自己跟以前的反派肯定是判若两人的,至少反派不会用这种平和的语气跟他们讲话。
纪淳已经把手里的账都给算完了,他刚想着抬头活动一下筋骨,又见这两人气氛不对,赶紧又出来劝:“我求你们了,别这样好吗?”
孙安在没什么情绪的勾了勾唇:“我也就随口一提罢了,不过是感叹而已,傅师弟倒也不必如此上纲上线。”
孙安在有一种别样的刁钻毒辣,可以这么说,他比其他同门要精明许多,书里他是第一个怀疑反派的,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反派还是更胜一筹,叫他心有疑虑,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是吗?原是我多心,只是因着身体原因,这段时间免不了多几分忧愁。”傅闲轻叹,情绪看着有点低落,语调甚至有一些压抑的颤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总是觉得在落难之后,谁都想害我……毕竟我之前确实做的不好。”
孙安在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傅闲的表演,之后他第一时间看向纪淳。
果然,纪淳的表情已经染上几分心疼了,这人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就心软,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跟下了降头似的,明明之前傅闲吃了炮仗似的,谁来都咬一口,纪淳居然还能够丧尽天良的说傅闲其实只是性格拧巴,但性格不坏。
孙安在得承认他们在让傅闲帮忙铸造本命剑的时候,傅闲虽然嘴上会骂骂咧咧,但确实没对他们夹带私货,其他时候就不好说,明明只是同门之间的日常切磋,他却跟拼了命似的,非得见血。
孙安在亲眼看过傅闲的魂灯,可他还是不可置信,一个人的变化真的能这么大吗?现在的傅闲根本没多少以前的影子。
虽然现在这个样子的傅闲比之前那副德性要好很多,但如果傅闲真的被夺舍的话,不管眼前这个“傅闲”比以前有多好,不管他多讨厌傅闲,他依然会动手,不止他这样想,其他同门也是如此——也包括纪淳,纪淳会对傅闲和颜悦色,前提是傅闲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和傅闲是傅闲不是其他人。
怀疑的种子种下,生根发芽,很难拔除。
傅闲懒得据理力争。
还是那句话,实在不行弄死他。
但就像是原文孙安在找不到反派残害同门的证据,现在的孙安在也找不到傅闲不是反派的证据,魂灯还是太权威了。
傅闲也不知道魂灯为什么会没问题,管它呢反正就是没问题,能怎么样吧。
孙安在自然不能弄死傅闲,怀疑归怀疑,要是真的当场把傅闲弄死,纪淳只会沉痛的一刀把他了结了。
纪淳这个人心慈手软,但只对自己人。
这是好处,但因为过度信任,这份心慈手软,就又成了坏处。
孙安在试过纠正,只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傅闲跟孙安在虽然没吵起来,但两人的氛围不怎么好。
两人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沉默,孙安在接着看他的话本,傅闲则是继续发呆。
傅闲之前会时不时的搭话,但现在碍于孙安在在这边,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纪淳算完账本之后又换处理别的事情,最后是他受不了,最后,他放弃手边的事情,叹了口气,平常有一个不干活的,在他旁边摸鱼也就算了,现在来了两个,他感觉自己这事情怎么干都怎么不得劲。
纪淳终于决定摆烂,反正今天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两位师弟,别互瞪了。”纪淳叹气,“这么好的茶叶,凉了就不好喝了。”
两人刚才还没起冲突的时候,哪怕是沉浸式看话本也会时不时给自己倒茶。
两人手边的白瓷杯子里的茶水,几乎未动。
傅闲首先将自己的茶水一饮而尽,果然凉了,比热饮时涩口。
纪淳给他添了茶水,清亮的茶汤与茶杯碰撞出丝丝香气。
香气如兰,入口生津,微微的清苦,回味是清爽的甘甜……
想念冰镇国窖了,傅闲有些怅然,他不怎么懂茶,接触的不是果茶就是奶茶,这种传统的高级货在他的知识范围之外了。
虽然他山猪吃不了细糠,但也能喝出来这是好东西。
孙安在没喝凉掉的茶,他倒了,给自己添了新的,顺便给纪淳也倒了一杯。
纪淳一边吹一边慢慢啜饮,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对傅闲说:“前几日寒光给我来了信,说他明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