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城郊荒地上,映照出几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那些尸身以诡异的姿态扭曲着,每一具都双目暴突,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目睹了超越认知的可怖景象。
残肢断臂散落四处,像是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生生撕裂——这般惨状,已非寻常凶案所能解释。
身着道袍的杨贺永蹲下身,指尖拂过尸体脖颈处的切口,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人的魂魄消散得太过干净,连一丝残念都未能留下。
更蹊跷的是,尸体上既无野兽的齿痕爪印,伤口处却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这绝非寻常猛兽所为。
他捻起一撮泥土在鼻尖轻嗅,连最细微的妖气都捕捉不到。
这已是本月第三起惨案。
他暗中调查多日,发现所有受害者生前皆是恶贯满盈之徒——欺男霸女的恶霸,拐卖孩童的人贩,逼良为娼的恶棍……
个个死状可怖,面容扭曲。
杨贺永不禁冷笑:“倒是个讲究的妖物,专挑恶人下手,莫非还要我给它发个替天行道的牌匾不成?”
夜风拂过荒地,卷起几片枯叶。
杨贺永站起身来,道袍下摆沾染了暗红的血迹。
这妖物修为定然不浅,能如此干净利落地杀人摄魂,若不及时制止,只怕会酿成大祸。
可每次循着罗盘微弱的感应赶来时,现场除了尸体什么也不剩,连一丝妖气都捕捉不到。
他摩挲着腰间的桃木剑,“真麻烦啊。”
——
秦书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发现宿舍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推开了,夜风裹挟着凉意灌入房间。
她目光一凝——洗漱台上那盒刚拆封的面膜不翼而飞,只余下几滴可疑的水珠沿着桌沿缓缓滑落。
地面湿漉漉的脚印一路延伸向内室。
屋里有人
秦书迅速扯过门后的浴巾裹住身体,放轻脚步往里走。
昏暗的床头灯下,一个高大的黑影正弯腰在她的被褥间翻找着什么,动作鬼祟。
她眯起眼,悄无声息地靠近,抬手对准那人的后脑勺就是一记——
“啊!”
黑影吃痛转身,脸上正敷着她的面膜,滑稽地皱成一团。
陈千哲捂着后脑勺,委屈巴巴地抬眼:“书书......”
“你怎么在这儿?”秦书抱臂挑眉。
面膜下,陈千哲的嘴角可怜地耷拉下来:“来找你嘛。”
秦书回头看了眼大敞的窗户,夜风卷着窗帘翻飞。
她眯起眼睛:“这是女生宿舍,你怎么上来的?”
陈千哲慢条斯理地抚平面膜边缘,理所当然道:“从窗户翻进来的啊。”
话音刚落,秦书抬手就朝他脑袋又是一下:“这他妈是三楼!你手上的伤还没好,怎么上来的?”
陈千哲往旁边挪了两步,眼神飘忽:;“就......爬上来的。”
他指了指秦书床上多出来的白色枕头,语气带着点邀功的意味,“我把它叼在嘴里带上来的,没弄脏。”
“......”
见秦书不说话,陈千哲伸手去拉她的手腕,声音软了几分:“我洗过澡才来的,香香的。”
他牵起她的手往自己衣摆里探,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睡觉吧?”
“……”
秦书深吸一口气,终究拿他没办法。
她单手按住他精瘦的腹部,一个用力就将人推倒在床铺上,膝盖抵着他的腰胯居高临下地瞪他:“再敢做这种危险的事,以后都别想上我的床。”
陈千哲三两下扯开自己的衣领,仰头去寻她的唇,含混地应着:;嗯嗯,都听书书的。”
他不安分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游移,突然轻笑出声,“书书这里……好软。”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秦书啪地打掉他作乱的手。
他却趁机捉住她的手腕,牵引着抚过自己绷紧的腹肌,一路缓缓向下。
喉间溢出满足的喟叹,声音已经染上情动的沙哑:“听到了……书书……”
他仰起的脖颈拉出漂亮的弧线,“……我好舒服...”
——
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一栋欧式别墅前,保镖躬身拉开车门。
杨贺永跨出车门时,夜风裹着庭院里的花香扑面而来。
他抬头望向这座灯火通明的建筑,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玄关,水晶吊灯的光晕里站着个修长身影。
那人背对着门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摩挲着青瓷茶杯。
听到脚步声,他从容转身,茶汤在杯中晃出一道琥珀色的弧光。
“杨道长,久仰。”洛川唇角噙着微笑,镜片后的眼睛却看不出情绪。
杨贺永在真皮沙发上落座,道袍下摆扫过茶几:“洛先生专程找我,不知有何贵干?”
“叮”的一声,茶杯被搁在乌木茶盘上。
洛川交叠起长腿,西装裤料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道长最近追查的连环命案,受害者都是罪大恶极之徒。”
他忽然倾身向前,“而您怀疑——是妖物所为?”
杨贺永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桃木剑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落地窗外,树影在夜风中摇晃,像无数窥探的眼睛。
“最近我遇到些怪事,”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有个人直视我的眼睛说话时,我就会突然失去意识。等醒来后,总会发现一些我完全没有记忆的行为。”
“而这些空白的时间,恰好与那些离奇案件发生的时间吻合。我找过医生,也请过术士,得到最可靠的结论是——我是被妖物蛊惑了。”
茶杯被重新放回桌面,发出一声轻响。
洛川直视着杨贺永:“我想,迷惑我的这个‘人’,和道长正在追查的,恐怕是同一个。”
杨贺永眉头紧锁。
妖物化形成人并非不可能,但若真如洛川所说,这妖物不仅拥有人形,甚至可能受过教育——这就能解释为何它专挑恶人下手,行事如此有章法。
“为什么找我?”杨贺永沉声问道。
洛川微微颔首,身侧的保镖立即递上一台平板电脑。
屏幕冷光映在杨贺永脸上,显示着一则实名举报的新闻界面。
“有人精心策划,在网上散布我涉嫌重罪的谣言。”
洛川的指尖在檀木桌面上轻轻一点,“警方调查后没有找到确切证据,我便暂时出来了。”
他忽然前倾身体,西装面料在灯光下泛起细微的褶皱,“道长应该注意到了,所有受害者都有个共同点——他们都是社会公认的败类。”
平板屏幕切换到下一个页面,赫然是某论坛对洛川的指控帖。
“我的生活已经出现异常。”洛川的声音骤然压低,“它一定在暗中观察我。”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我。我需要专业的保护。”
茶杯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而您,”洛川直视道士的眼睛,“是最了解它的人。”
杨贺永合上平板,指尖在金属边框上轻轻摩挲。
为了保命而寻求帮助,这个理由确实无可指摘。
一张支票被缓缓推至他面前,纸张与玻璃茶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响。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杨贺永目光扫过支票上那一长串数字,嘴角微抿:“我并非为钱财而来。”
“我明白。”洛川站起身,“但我的命,值这个价。”
他伸出手,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合作愉快?”
杨贺永沉吟片刻,终究起身握住了那只手:“可以。”
他直视对方眼睛,“你说见过他——可认得是谁?”
洛川眉梢微挑:“相关资料我会尽快整理给你。”
他松开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为了这条命,我自然会全力配合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