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膛坚实，却隐约萦绕着一种甜淡的香气。
是家里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味道。
“你的东西，都搬去我那里了吗？”秦书从他怀中微微仰起脸。
散落的红发垂在肩头，塞壬伸手，替她解开了束发的绳结。
如瀑的红发顷刻间倾泻而下，映在他冰蓝色的眼眸里，宛如清冷海面骤然腾起的烈焰。
“嗯。”他低声应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却细致地描摹着她的五官轮廓，“你很漂亮。”
这话不假。在帝国，她这副东方面孔配上如此炽烈的红发，确实是独一份的惊艳。
“谢谢夸奖。”秦书眼尾弯起，双手顺势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军装布料相互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她踮起脚尖，一个轻吻落在他线条清晰的下颌上。
“奖励你的。”
塞壬的唇微微开启，冰蓝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讶异，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流连在她柔润的唇瓣上。
在脑海中，他并非没有推演过类似的情景，也曾设想过她或许会这般突然靠近。
可当那温热的触感真实地落在皮肤上时，他的思维系统竟瞬间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还未来得及分析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更没来得及记录下那一刻的全部感官数据，她已灵巧地向后退开一步。
秦书随手将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抬眼看他：“怎么不说话了？”
“不止今天，”他语气郑重，“你每一天都很美。”
“嗯？”
她疑惑地偏过头，却见他神色肃穆如同在汇报军情，仿佛这句赞美只是基于事实的客观陈述。
等待片刻，未见她有如方才那般的回应，塞壬忽然朝她伸出手。
“做什么？”
“按照行为逻辑推算，”他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方才的奖励机制应当具有延续性。考虑到这次赞美语句的长度有所增加，相应的亲吻时长理应同比延长，或者，转移至更适宜的接触区域。”
见秦书仍站在原地不动，他主动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间的脉搏：“你方才说过，”他低头凑近，声音压低了些，“夸奖需要奖励。”
秦书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亲你，只是因为我当时想亲，随便找个借口而已。”她狡黠地眨眨眼，“可现在，我不想亲了。”
塞壬眼睫低垂，声音里透出些许难以察觉的情绪：“所以，你骗我。”
“是啊，骗你的。”秦书瞧着他那莫名显出几分委屈的神情，心里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不过，骗人总归是不好的。”
“那我还是给你赔个罪吧。”
话音未落，她突然攥住塞壬军装的前襟，将他猛地拉向自己。
这次，吻落在了唇上。
两片温凉轻轻相触，却只是静静地贴着。
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睫毛近得几乎要碰触到对方。
他们就在这极近的距离里对视，仿佛要通过这亲密的接触，窥探彼此灵魂深处的模样。
直到氧气似乎变得稀薄，秦书才稍稍后撤，却在下一秒又追了上去，轻轻含住他的下唇。
只是这一次，她没能如愿轻易抽身。
塞壬的双臂已然撑在她身侧的桌沿，将她禁锢在自己与冰冷的桌面之间。
“那刚才那个吻，算是赔罪，还是因为你又想亲了？”他微微倾身，距离再次缩短，目光紧锁着她的脸，试图分辨她话语里潜藏的真意。
秦书索性放松身体，倚进他怀里，侧脸贴着他军装下坚实的胸膛，懒洋洋地笑道：“你猜？”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骤然打破了室内升温的氛围。
秦书拉开房门，只见露露莎正踮着脚尖，好奇地朝房间里张望。
“少将！”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我听说有个男人跟您一起回休息室了！”
话说到一半，她困惑地眨了眨眼，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人呢？”
此刻，卫生间内，塞壬整理军装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刚睡醒就跑来打听消息？”秦书慵懒地倚着门框，肩头的红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才不是呢！”露露莎急忙摆手，“我是来正式通知您，一小时后舰队准时启程。只是来的路上，正好听见些士兵在议论……”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些，脸上写满了好奇：“所以，到底是谁呀？我认识吗？”
她话音未落，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便从秦书身后传来。
露露莎的瞳孔骤然放大，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正从卫生间走出。
笔挺的军装完美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面容俊美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冷峻气场。
“这……这位是……”露露莎的视线在秦书和那个陌生男人之间来回游移，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秦书见状，轻笑一声，侧身让开门边的位置，使门口的露露莎能与身后的塞壬正面相对。
“正好，介绍一下。”她指尖随意地朝塞壬的方向点了点，“这位，塞壬，我的丈夫。”
“丈……丈夫？！”露露莎惊得几乎跳起来，目光再次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太失礼了！！！我、我回去就想想该准备什么礼物……”
“刚结不久，”秦书语气平淡，随手将一缕滑落的红发别回耳后，“还没顾上通知大家。”
塞壬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平静：“你好。”
他的声音悦耳，与秦书站在一起，一个气质清冷如冰，一个明媚炽烈似火，对比鲜明，却又奇异地和谐。
“您、您好！”露露莎慌忙回礼，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促狭的笑意，“既然这样，我就不多打扰了！少将，一小时后启程，您记得准备好行李。”
房门轻轻合上，室内重归宁静。
门外的露露莎双手紧紧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激动和惊讶，转身就朝着迈克尔的住处飞奔而去。
军靴踏在金属走廊上，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声响。
还没等迈克尔应声，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输入了紧急通讯密码，闯了进去。
“迈克尔！”露露莎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你绝对猜不到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迈克尔正不紧不慢地系着军装最上方的一颗纽扣，见状挑了挑眉：“什么事让你兴奋成这样？”
“是秦书少将——！”露露莎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她结婚了！就在刚才，我亲眼看见她的丈夫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我们以后也会结婚，”迈克尔系好纽扣，语气平淡，“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完全不一样！”露露莎急得跺了跺脚，“那个男人，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就这么突然宣布结婚了，这难道还不够让人震惊吗？”
她突然抓住迈克尔的袖口，眼睛亮得惊人：“而且……而且那个男人长得特别好看！气质也非常特别！我以前居然从没在帝国见过他……对了，你认识他吗？秦书少将说他叫塞壬。”
听到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直白地夸赞另一个男人的容貌，迈克尔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他伸手轻轻抬起露露莎的下巴，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味道：“难道我还不够帅？”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露露莎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作为安抚，“你当然最帅了！但现在的重点是秦书和塞壬啊！你说，我们该送什么新婚礼物比较好？”
迈克尔无奈地将人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塞壬是陛下身边的亲信，身份特殊，他们的关系之前不便公开。他们其实什么也不缺。”
他捏了捏露露莎的鼻尖，语气放缓：“选个你觉得合心意的送过去表达心意就好，不必太过纠结。”
“陛下身边的人？！”
露露莎惊讶地搂住迈克尔的脖子，消化着这个意外的信息，最后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