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门无声滑开,冷气裹挟着雪茄的辛辣气息扑面而来。
两名壮汉抱着酒桶踏入房间,迪蒙贴墙隐入阴影,中央的圆桌旁,三个男人正低头摆弄纸牌。
为首的红发男人指尖夹着燃烧的雪茄,下巴由机械组成,洗牌时牌面摩擦发出细密的静电声。
本该坐满四人的空位上,遗留着半杯威士忌,杯壁凝结的水珠正顺着烫金花纹缓缓下滑。
房间里仅余圆桌上方那盏鎏金吊灯,琥珀色的光晕在杯盏与纸牌间摇晃,将三个男人的面孔切割成明暗交错的诡异轮廓。
刀疤男将烟头狠狠按进水晶烟灰缸,火星迸溅的瞬间,他脸上蜈蚣般的伤疤在阴影里扭曲蠕动:“我说,红狼,我们什么时候再去那小镇抓点女人?那几个我都玩腻了。”
被称作红狼的红发男人漫不经心地切牌,发梢挑染的暗红在灯光下宛如凝固的血痂。
他嗤笑一声,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行了你这种马,等下个月再说,到时候你可以自己去挑。”
吊灯的光晕在银发男人的铂金袖扣上折射出冷芒,他抽了一口雪茄,“话说,我们的人造龙进展怎么样了?”说着,他甩出一张四。
红狼挑眉,染血般的红发垂落额前:“这个你要去问老四,等他上厕所回来吧。”
他漫不经心地出了一张10,冷笑一声,“我之前去看过了,进展很快,多亏了那个龙之心。”
“哈哈哈!”银发男人仰头大笑,“那个龙族的白痴女人,听说还搞了个什么人形兵器,真是喜欢做无用功。”
刀疤男将黑桃A拍在牌桌中央,他喉间溢出沙哑的嗤笑,“不过……那个龙族的女王长得可真漂亮啊,要是以后能把龙族给打下来,那个女人我先要了!”刀疤随着面部肌肉的牵动扭曲成诡异弧度,烛火映得他眼底欲望翻涌。
红狼勾起嘴角露出森白犬齿:“呵呵……会有机会的……”
红狼将四张2拍在桌上,牌角划破桌面的鎏金涂层,露出底下冰冷的合金:“不过……现在还是先把那个龙之心处理了,把能量全部提出来,为我们所用。”他指尖摩挲着牌面,指腹的老茧在灯光下泛着青白,“毕竟放在培养舱里天天耗电,不如榨干了给‘人造龙’当燃料。”
刀疤男突然将烟头按灭在牌垫上,“话说,你们觉得红莲现在还活着吗?”他指腹蹭过脸上的刀疤。
红狼洗牌的动作顿了顿,“不清楚,当时跟她对上的那个人……”他喉结滚动着,仿佛在吞咽玻璃碎片,“简直强得离谱,那根本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这个世界的神明跟他比都像是过家家……我不认为她能在那个人手中活下来。”
刀疤男却突然咧嘴大笑,缺了半颗的牙齿漏着风:“哈哈!也是,还好我们当时都逃走了。”,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过。”
红狼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捏着张黑桃K,指腹摩挲着牌面凸起的纹路,冷笑如毒蛇吐信:不过...也正是她的死,才有了我们现在的生活。,他捏着手中的牌刚打打出。
“啪!”
一只裹着哑光黑臂甲的手拍下了两张牌,大王和小王。
死寂如潮水漫过整个房间。
红狼举在半空的手保持着出牌的姿势,指节因过度僵硬泛起青白,纸牌边缘深深压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银发男人脸上冒出几滴冷汗,慢慢将眼睛转向那个位置。
刀疤男同样看着突然出现的迪蒙,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水晶吊灯的光晕凝固在骷髅面具的金属棱角上,面具表面倒映着三张扭曲的面孔。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紧。
迪蒙能清晰听见红狼机械义齿无意识咬合的咔嗒声,以及银发男人颈动脉在机械义肢下剧烈跳动的震颤。
死寂被刀疤男撕裂,他青筋暴起一把掀翻桌子。
酒液泼洒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涟漪。
银发男后撤的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脉冲手枪已经上膛,蓄势待发,枪口对准刚才的位置。
红狼侧身翻滚,他左手撑地的瞬间,护腕弹出三棱刺,勾住了刀架上的打刀,用力一拉将刀握在手中。
寒芒出鞘的刹那,刀身折射的冷光扫过他绷紧的下颌线,暗红色的刀镡上雕刻的骷髅纹路仿佛在狞笑,刀刃划破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三人举着武器僵在原地,尽管不见半个人影,翻倒的桌椅,一地的纸牌,都在无声诉说着闯入者的真实存在,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房间里有第四个人。
“嘭!”
水晶吊灯轰然炸裂,随着最后一缕亮光熄灭,整间房坠入浓稠如墨的黑暗。
老二!快用你的热成像看看!老三!快去开门!红狼的嘶吼撕破寂静。
刀疤男跌跌撞撞冲向合金门,手掌狠狠拍在控制面板上,但显示屏根本没反应。
他疯狂捶打着门板,门被锁死了!根本打不开!
银发男人的机械右眼发出蓝光,热成像画面骤然清晰的刹那,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
一个散发着热量的高大身影,正站在他面前不到一米处。
额啊啊啊啊!尖锐的嘶吼撕裂喉咙,银发男人后仰着踉跄后退,脉冲手枪爆发出暴雨般的能量弹。
一声闷响,脉冲枪的轰鸣戛然而止,温热的血珠如雨点般溅在红狼脸上,他下意识抹了把脸,指腹触到粘稠液体的瞬间,心脏猛地悬到了嗓子眼。
老二?老二!他举着打刀在黑暗中胡乱劈砍,刀刃划破空气的嗡鸣混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却没收到回应。
刀疤男握着手枪的手掌不住颤抖,金属枪身被冷汗浸得发滑,扳机几乎要从指间滑脱。
他后背撞上冰凉的合金墙壁,发出牙齿打颤的磕碰声:“老…老大!怎么办!”声音里带着哭腔,全然没了平日的狠戾。
“我tm不知道!”红狼喉间挤出嘶吼,握刀的手剧烈颤抖,骨节泛白如纸,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打刀的猩红刀镡上。
黑暗像活物般挤压着胸腔,他第一次尝到了彻底的恐惧。
黑暗中,呼吸声被无限放大,混着远处滴水的滴答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突然,右侧传来细碎的声——那是玻璃渣被碾碎的脆响。
刀疤男瞳孔骤缩,枪口闪电般转向声源,手臂肌肉紧绷如弓弦。
枪口迸发的火光瞬间照亮半片空间。
在这短暂的光明里,他看见穿着战术装甲的迪蒙在身旁一闪而过。
刀疤男嘶吼着疯狂扣动扳机,枪口火光照亮迪蒙稳步逼近的身影。
子弹打在战术装甲上连白痕都未留下,迪蒙瞬间欺身,铁钳般的手掌捏碎手枪,紧接着一声闷响,房间重归死寂。
“老……老二?”,红狼的声音像是被掐住喉咙挤出来的。
黑暗像巨兽的獠牙,将他最后的勇气啃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