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实验室里的杀机
【深入虎穴】
第二天下午，黑色的迈巴赫平稳地驶向市郊的工业园区。
车内气氛沉寂。顾衍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看不出任何情绪。苏晓则正襟危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里那支冰冷的“唇膏”注射笔。
晨曦生物的所在地比想象中更偏僻，厂房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与“生物科技”这个词带给人的高科技感相去甚远，反而透着一股陈旧的压抑。
车停在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小楼前。早已接到通知的李明博士——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头发微秃、笑容有些局促和紧张的男人——正带着两个助手在门口等候。
“顾总！欢迎欢迎！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李明博士快步迎上，热情地伸出手，但苏晓的【初级洞察】瞬间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和…一丝隐藏极深的阴鸷。
顾衍只是淡淡地和他握了一下手，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厂区环境：“李博士，客套话就不必了，带我们看看你们的核心技术。”
“哎哎，好，好！这边请！”李明博士连连点头，引着他们向楼内走去。
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培养基的微酸气息。灯光有些昏暗，几个监控探头无声地转动着。
苏晓集中精神，【危机直觉】被动技能让她隐隐感到一种被窥视和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暗处有无数眼睛在盯着他们。
实验室内部倒是比外面看起来像样不少，设备齐全，虽然有些仪器型号并非最新，但保养得似乎不错。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各忙各的，看起来一切井井有条。
李明博士热情洋溢地介绍着他们的研究方向——基因编辑治疗某种罕见遗传病，展示着各种数据图表和小白鼠实验记录，言辞专业，逻辑清晰，听起来似乎很有前景。
顾衍听得似乎很认真，偶尔会提出一两个极其专业和尖锐的问题，李明博士都能对答如流，甚至有些过于流畅，像是演练过无数次。
表演。这是一场精心准备的表演。
苏晓心中冷笑。如果不是提前查过李明的老底和关联公司，她几乎都要被这完美的表象骗过去了。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实验室很干净，几乎可以说干净得过分。但她的目光扫过一个角落的废弃物临时存放桶时，【真相之瞳】的微弱残余让她捕捉到一丝极淡的、被多种强烈消毒剂味道掩盖下的……苦杏仁味！
虽然极其微弱，但绝不会错！与许夫人中毒事件中的气味同源！
这里果然有问题！
她假装好奇地指向那边：“李博士，那边是处理什么废弃物的？气味好像有点特别。”
李明博士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有零点几秒，但没能逃过苏晓的眼睛。他立刻解释道：“哦，那是一些实验动物组织和失败的培养基，含有少量含氰化合物，是标准流程，经过严格中和处理后才会运走，绝对安全！”
解释得合情合理，但那一瞬间的慌乱出卖了他。
顾衍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目光在那个角落多停留了两秒。
参观接近尾声，李明博士引着他们走向最后一个“核心培养室”。
就在经过一条两侧都是高压气瓶和复杂管道的狭窄走廊时——
“砰！！”
一声巨响猛地从旁边一个实验室传来！紧接着是玻璃碎裂和某种液体喷射的声音！
“不好！一级容器破裂！泄漏！快疏散！”有人惊恐地大喊！
几乎是同时，走廊天花板的消防喷淋系统被触发，水雾猛地喷洒下来！而更可怕的是，旁边一个标识着“氮气”的高压气瓶阀门似乎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或喷射物击中，发出了刺耳的“嘶嘶”漏气声！
白色的低温氮气雾瞬间弥漫开来，迅速降低着周围的氧气浓度，并严重阻碍视线！
“小心！是低温液氮！快捂住口鼻！”李明博士的声音在混乱和雾气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
场面瞬间大乱！
研究人员惊慌失措地奔跑，视线模糊，低温雾气让人皮肤刺痛，呼吸困难！
这绝不是什么意外！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杀人陷阱！利用实验室事故做伪装，目标就是让他们“意外”吸入过量氮气或缺氧窒息，或者被低温冻伤！
苏晓感到一阵窒息感袭来，视线迅速模糊。混乱中，她感觉有人从后面猛地推了她一把，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推向那嘶嘶作响的泄漏气瓶方向！
是李明的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猛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狠狠往回一带！
是顾衍！
他不知何时已经扯下了领带，用矿泉水浸湿，快速捂在了苏晓的口鼻上（一定程度上过滤和加湿），同时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她和泄漏源之间。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力量大得吓人，眼神在冰冷的雾气中锐利如鹰，没有丝毫慌乱。
“跟紧我！低头！”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仿佛完全不受视线和混乱的影响，精准地辨别方向，拉着她快速穿过弥漫的雾气，避开惊慌乱跑的人群和危险的设备，几步就冲出了那条致命的走廊，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大厅区域。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却惊心动魄！
李明博士和其他人也狼狈地逃了出来，一个个惊魂未定，脸色煞白。
“顾总！您没事吧？这……这真是太意外了！太对不起了！”李明博士冲过来，满脸的“惊慌”和“愧疚”，演技逼真。
顾衍松开苏晓，整理了一下微湿的西装，眼神冰冷地看向李明博士，语气平静却带着骇人的压力：“确实是……很意外的‘事故’。李博士的实验室，安全管理令人印象深刻。”
李明博士在他的目光下，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声的警告与U盘的诱惑】
考察显然无法再继续。
顾衍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带着苏晓直接离开。
坐回车里，气氛比来时更加凝重。苏晓的心脏还在狂跳，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的惊险，更是因为顾衍那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和冷静。
他绝对不是普通的商人。
“看来，有人很不希望我们深入调查。”顾衍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晓沉默了一下，道：“那个泄漏，不是意外。有人推了我。”
“我知道。”顾衍淡淡道，“不只是你。那个气瓶阀门，是被某种东西精准击穿的。手法很专业。”
他什么都看到了！
“那李明博士……”
“棋子而已，甚至可能是弃子。”顾衍打断她，“对方在警告我们，也在试探我们的底线。”
车快到公司时，顾衍忽然递给她一个小小的、金属材质的U盘。
“这是？”苏晓一愣。
“刚才混乱中，‘不小心’从他们一台不联网的电脑上拷贝了点东西。”顾衍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顺手拿了张纸，“或许对你有用。看看里面有什么，用你的方式。”
苏晓震惊地看着他。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他不仅救了她，居然还有余暇去做这种事？！
这个U盘里会是什么？是晨曦生物真正的核心数据？还是另一个更危险的陷阱？
顾衍将她送回公司，车便离开了。
苏晓握着那枚冰冷的U盘，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回到办公室，她发现自己的电脑桌面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匿名弹窗消息，只有一句话：
“U盘有自毁程序，勿直接插入。小心‘毒蝎’。”
毒蝎？是指U盘里的程序？还是……另有所指？
顾衍给的U盘，匿名者的警告。
她该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