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落座后,长公主看着服饰鲜亮的二人道:
“澈儿与沈姑娘的衣服,当真设计的巧妙,可惜驸马已不在,本宫没有机会与他这般举案齐眉。”
长公主说着眼中已有泪花闪现,那是对亡夫故去十多年的想念。
萧宁突然觉着今日的穿着有些欠妥,但事情已经如此,她只好飞快地思考对策。
“驸马铁骨铮铮,为国捐躯,他是南越的英雄,是长公主和郡主的骄傲。虽死犹生,今日是您的寿诞,驸马在天上不希望看到您伤心失意。”
闻言,长公主欣慰地点点头,擦了擦红着的眼圈,道“宁儿说的没错,本宫应该为驸马自豪。”
“宁儿”二字一下子拉近了萧宁和长公主的关系,也代表着长公主彻底接受了太子,认可了萧宁。
“长公主若喜欢臣女与太子这般的穿搭,明日锦绣坊开业,您可以带郡主一起去定制一套母女款式的,各种布匹,各种颜色,各种花色应有尽有,比臣女和殿下更好看的衣服有的是,包您满意。”
“真的吗?还可以做成本宫和萱萱的母女款?那可真是太好了!明日本宫一定要安排出时间去看看。”
不止长公主,在坐的众人一听顿时都来了兴趣,大厅里顿时议论纷纷,热闹起来。
惟有陆宴痴痴地望着萧宁二人身上的衣服,他莫名生出一种错觉,那应该就是潇潇的想法才对,可为何变成了沈宁的。
宴席上的三皇子气歪了嘴,正在埋怨自己的皇子妃为何不送让长公主喜欢的寿礼,为何不能像沈宁那般哄长公主开心。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姑母手中握有驸马留下的兵权,以他父皇重视这个妹妹的程度,若长公主支持他,为他美言几句,自己还是很有希望能重获父皇的认可。
“臣妾不知姑母的喜好,从母妃那里也并未打听出有用的信息。”三皇子妃弱弱地解释,有些无措又无辜。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皇子要你有何用?”
三皇子气急败坏地说,他猛地灌了一口酒,想到半个月前在宫里发生的事情,那次他本想不择手段得到沈宁,毁了太子的姻缘,不料想最后不仅没有得逞,反而以淫乱宫闱被禁足半个月。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子。
又用轻浮放荡的眼神死死盯着萧宁,仿佛对面的人早已是他床上的玩,物一般。
而懦弱卑怯的三皇子妃在一边只默默地无声垂泪。
视线略过三皇子夫妇,萧宁向旁边看,朝阳和一个年长她几岁的美貌女子同坐一桌。
那女子很美,还有几分面熟,萧宁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只是她美则美矣,萧宁总觉着她好像缺少点什么。
女子的视线偶尔会看向自己这边,萧宁不确定对方是在看她,还是看她身边的太子。
萧宁刚想向李景澈打听那个女子的身份,忽然有人前来敬酒。
“太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洒脱清脆的声音响起,萧宁和太子一同望向来人。
一袭粉色的罗裙将一张圆润白皙的小脸衬托的软软糯糯,小姑娘漆黑闪烁的眼瞳中都是对太子的欣赏。
萧宁觉着好像在哪里见过此人,一时半会又记不起对方的身份。
她将探究的视线落在太子身上,毕竟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谁知太子飞快地和萧宁对视一眼,从他疑惑的目光来看,萧宁确认他也不认识来人。
见一脸懵圈的太子殿下,圆脸姑娘大大方方地帮太子回忆:“那日在朱雀大街上,是殿下帮臣女制止住了疾驰的快马。”
萧宁闻言恍然大悟,她是那个当街纵马的红衣女子。
此时的太子记起来了,但面上仍只是一如既往地温润疏离,并无其他特别的反应。
圆脸姑娘见太子无动于衷的表情也不尴尬,她嫣然一笑,郑重其事地说:“臣女重新向殿下自我介绍:‘臣女乃平南侯陈士康嫡女陈彩霖’,臣女敬殿下一杯,先干为敬。”
陈彩霖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太子见状,清隽俊逸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他不言不语,只淡淡点头。
大庭广众之下,碍于自己的修养和身份,太子不得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离去。
陈彩霖这才发现报上父亲的名号,并没有让太子对自己另眼相看,她着急道:“臣女对殿下一见钟情,臣女要做殿下的太子妃,臣女父亲手握二十万兵马,都将成为殿下的助力。”
萧宁心中嗤笑,这个陈彩霖真够狂的,挖墙角挖到正主面前来了,她是真不将自己这个准太子妃放在心上。
不过陈彩霖太快抛出自己的底牌,从一开始就输了。
太子精致如玉的面上冷了冷,他依旧温和地说:“陈姑娘请自重,孤已有未婚妻,而且并没有换人的打算。”
谁知陈彩霖不仅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凑近太子低声说:“殿下无权、无势、无兵、无卒、无银两,该如何和我表哥争?殿下娶我做太子妃,我陈家助殿下继承大统。”
这般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萧宁还是第一次见。
不得不说陈彩霖的条件很诱人,若娶她,若如她承诺那般,太子的未来之路必定一马平川。
但物极必反。
等他继承大统后,是做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还是做陈家手中的傀儡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即便萧宁对太子没有上心,即便知道他未来三宫六院必不可少,可眼下她不愿在这里被陈彩霖羞辱。
李景澈是她的,太子妃也只能是她。
谁也不能抢!
萧宁忽的起身,吸引了周围一部分人的目光。
“陈姑娘凭什么觉着你能代替我做殿下的太子妃。你承诺陈家帮殿下继承大统,这事你爹知道吗?你爷爷同意吗?殿下本就是我朝太子,是南越名正言顺的储君,何须姑娘帮忙?何须平南侯的二十万兵权做嫁妆相助殿下?难道是有人有不臣之心?还是有人想要逼宫?还是你们陈家想要谋权篡位?”
萧宁嗓音很大,义正言辞,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仿若陈彩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她不知道这一番话彻底扭转了她在众人心中懦弱无能的印象,明明是有个性、有想法、有立场更有才华的一个妙龄少女。
斜对面的陆宴凤眸中闪着欣赏的光,这才是他心目中的沈宁,是他从小看好的姑娘。
只是为何潇潇和沈宁如此相像?无论性格还是容貌。
他喜欢的是潇潇这个人还是她那明媚张扬的性格?
他饮了一口酒,突然明了自己的心,他喜欢的是潇潇的一切。
而对萧宁变化感触最深的是朝阳公主,她向来随意辱骂欺压的软弱之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吃瘪。
前日她母妃刚刚解除禁足为她出气,不料想恰好被她父皇碰上。
最后以她母妃无德为由再次禁足一个月。
同时朝阳公主也被长庆帝警告,若再次针对沈宁被告到御前,他会将她远嫁甚至和亲出去。
远嫁与和亲,可能终生无缘回京,是皇家公主最怕的也是最坏的结局,因此朝阳今日即便对沈宁不满也不敢有所表现,她缄默其口,只求自己能心想事成,与陆宴双宿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