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顾子玉哼着小曲儿来换班,一推开病房门,整个人当场石化。
“咣当!”
手中的食盒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看到了什么?
平日里一言不合就亮爪子的暴力小恐龙……疯了?
顶着一盆兰花扎着马步,嘴里念念有词,双眼无神,面若死灰。
而她对面的狗男女,一人斜靠在沙发上,另一人正将一颗剥好的葡萄温柔地喂进他嘴里,两人腻腻歪歪,好不快活。
时不时还在那评头论足:
马步又有点歪了!
声音小了,再大点!拿出你干饭的力气来!
他使劲揉了揉眼。
卧槽!
尼玛,老子是没睡醒吗?这梦做的真他娘的不要命了!
姐夫,你就是我的神!请收下小的膝盖!
听到开门声,顾小双机械地扭过头,一道莫得感情的眼神扫来,然后又机械地转了回去。
只是一眼,顾子玉便是心中一凛,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直到丁辰和顾婉清起身准备离开时,那魔性的口号还在继续。
“姐夫是真男人,小双不是花瓶!——1865!”
“姐夫是真男人,小双不是花瓶!——1866!”
顾小双的内心早已麻木,只剩下不断滚动的数字和一句自我催眠的信念。
还剩一千一百三十四遍!很快的!
等我神功大成,今天这个仇,姑娘我记下了!混蛋,你的几条腿,都给我等着!
小本本再记上一笔!!
她又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剜了门边那个倒霉蛋一眼——
还有你,知道的太多了!
顾子玉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赶紧转过身去。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是一团会呼吸的空气!
他发誓,今天的这一幕,他会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
雕花窗棂上的霜花又叠了几重,不知枯枝是在第几个雾蒙蒙的清晨化作了冰棱。顾小双呵着白气闯进庭院,身上的石榴红斗篷恰好扫落松针上凝结的晨露。
姐夫!姐夫!
晨光还未完全撒进清水斋的庭院,她的声音就已经在外头响起。
顾婉清和丁辰正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桌上摆着三人份的早餐。
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妹妹,她夸张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靠在丁辰肩上假装抱怨:阿辰,要不我们把她绑起来吧,自从你答应教她后,咱们的二人世界都快被她挤没了。
丁辰笑着点头。
有道理,等过了这阵子,就把她赶回去。不过,她这股子拼命劲头确实难得,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动力,好在是,这样一来,爸妈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她在外惹是生非。
什么爸妈,也不害臊,不准你这么叫。
小手轻柔地伸入他的衣襟,熟门熟路地作势要掐他,一副小女人的娇嗔模样。
啥?你不愿意?
他猛地一脸哀怨地抬头望天,眼神空洞,仿佛在向老天诉苦。
终究是错付了!原来...跟我在一起,都只是在贪图我的美色。
两指终于狠狠地掐在软肋上。
啵!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并没有传来。
手指一次次滑开,发出清脆而古怪的声音,就像抓着一块软糖,越用力越容易滑走。
两人腻歪在一起,顾婉清在丁辰身上各种探索着,这个现象就很奇怪,没事就想掐两下,却怎么也掐不结实。
她就不信这个邪!
“啵——”
“啵啵——”
顾小双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挨着丁辰的另一边,兴奋道:姐夫,快点快点,我昨晚把你教的游龙探爪练了一整晚,今天一定能让你刮目相看!
好,你出手吧。
那你倒是起来啊!
丁辰一只手拿着包子,另一只手被顾婉清抱在怀里,笑道:不用,你尽管出手。这套功法...就算让你一手一脚也无妨。
他将手中的包子撕了一半,递到顾婉清嘴边,甚至还抽空帮她擦了擦嘴角的酱汁:来,开开,张嘴。
俏脸一红,檀口轻开,嗯,谢谢。
好吃吗?
嗯呢,我还要...
狗男女,大清早就开始屠狗了!
喂!我一个大活人还在这儿呢!顾小双怒目圆瞪,你们俩够了啊!存心搞我心态是不是!
怎么会呢。
那你倒是回头看我一眼啊,好歹尊重一下未来的天下第一女侠!
丁辰依旧稳坐不动,甚至还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笑道:那得看看,你的表现值不值得姐夫为你转身。
话音未落,攻击已到!
她铆足了劲,一式“龙抬头”,五指成爪,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取丁辰后心!这一招比昨日不知凌厉了多少,角度也愈发刁钻。
然而,丁辰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他背对着顾小双,甚至连抱着顾婉清的手臂都没动一下,只是拿着包子的左手手腕轻轻一沉,手肘顺势向后一顶。
“砰”的一声轻响。
爪风像是撞到了一堵气墙上,所有的力道瞬间被消解得无影无踪,甚至还有一股反震之力顺着手腕传回,震得她半边身子发麻。
更让她吐血的是,丁辰另一只手中的半个肉包子,在那一瞬间的碰撞中,连上面冒着的热气都没有散乱一丝!
“这……这怎么可能!”
顾小双不信邪,身形一转,化爪为掌,拍向丁辰的腰侧。
像是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丁辰身子都没动,只是被顾婉清抱在怀里的那只手臂略微抬起,五指张开,对着身后空气轻轻一抓。
仿佛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气浪,她的掌力再次如泥牛入海,甚至连身子都被带动得往前踉跄了几步!
她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憋屈。
自己引以为傲的招式,对方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边和姐姐打情骂俏,一边就把她的所有攻势化解于无形。
她的攻势越发急促,呼吸也乱了节奏,俏脸涨得通红。
“姐夫……你欺负人!连坐姿都不变一下,你这是在侮辱我!”
丁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侮辱?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慵懒的戏谑,心心,你这话说得我很受伤呢。
他缓缓站起身,顾婉清的手臂从他身上滑落。
也罢,既然你非要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