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来了,接触下来还不错,还很有公子哥的味道。
好看是好看的,好像差点意思。
顾柔的脑子里,却莫名闪过了另一张脸。
就是跟陆泽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
赵家人知道顾柔是来告辞的,她昨天就在这边,是时候要回家了。
何秀兰说着等会儿让儿子送她回家,还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大团结,直接塞到顾柔手里。
“这是五十块钱,你先拿着,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我知道这不够,等治好了,我们赵家必有重谢!”
五十块!
这可相当于一个正式工两个月的工资了!
顾柔也没推辞,直接收下了。
这是她应得的。
“我明天就要回家,下次治疗,可能要等几天。”顾柔说明自己的情况。
“没问题没问题!”何秀兰连连点头,“你什么时候方便,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我让儿子去接你。”
顾柔给赵德山检查了一下腿部的情况,又施了一遍针。
效果依旧显着。
赵德山甚至感觉,自己已经能下地走一段了。
看到赵德山越来越好的状况,赵家一行人很是开心。
徐乘风看到她的医术,也忍不住期待,自家爷爷站起来的那一天。
治疗结束,何秀兰却没让顾柔立刻走,而是把她拉到了一间安静的房间里。
“小柔,我能这么叫你吧?”何秀兰亲切地握着她的手。
顾柔点了点头。
“小柔啊,奶奶看出来了,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何秀兰的脸上满是真诚的欣赏,“你这手医术,窝在乡下,实在是太屈才了。”
顾柔心中微动,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奶奶有个路子,”何秀兰压低了声音,
“县医院最近正好有个内部推荐的名额,虽然只是个药房的实习岗,但只要进去了,以后就有机会转正,端上铁饭碗!凭你的本事,转正绝对不是问题!”
县医院!
铁饭碗!
这六个字,在七十年代,对任何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意味着稳定的收入,体面的社会地位,和一辈子的保障。
是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得不到的机会。
顾柔的心,确实被触动了。
她能感觉到何秀兰话语里的真诚和善意,这不是客套,是发自内心的想帮她。
这份情,很重。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奶奶,谢谢您。”她的声音有些低。
何秀兰以为她同意了,高兴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别谢我,这是你应得的!只要你点头,剩下的事情奶奶去给你跑,保准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然而,顾柔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婶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去不了。”
何秀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为什么?”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么好的机会,你……”
她想不通,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一个年轻人拒绝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
难道是怕花钱?
“要是需要打点关系,钱我们赵家来出!”何秀兰立刻补充道。
“不是钱的事。”
顾柔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妹妹,废了。”
“我要在家里照顾她。”
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何秀兰的心里。
废了?
何秀兰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个。
一个“废”字,背后该是多少的辛酸和苦楚。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身上却总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静和坚韧。
那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她……是怎么回事?”何秀兰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腿脚也不利索,生活不能自理。”顾柔说起这些时,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何秀兰却听得心头发酸。
她也当奶奶的人,太知道拉扯一个健康的孩子有多不容易,更何况是一个残疾的孩子。
何秀兰看着眼前的姑娘,心里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心疼。
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顾柔。
“好孩子,苦了你了。”
顾柔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下来。
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人家亲密接触过了。
“是我没考虑到你家里有事。”何秀兰松开她,眼眶有些红,“家里的事要紧,但是你记住,以后有任何难处,一定要跟奶奶开口,徐家就是你的后盾!”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三十块钱,塞到顾柔手里。
“这个你拿着,这是徐家的一点心意,他们特意送过来的,这些钱你拿着不亏心,是你这样的好医术才难得。”
三十块!
这几乎是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次,顾柔没有拒绝。
毕竟这都是靠自己本事赚的,就像奶奶说的,这钱拿着不亏心。
“谢谢奶奶。”她郑重地将钱收好。
从房间里出来,赵建军和徐乘风都在客厅里。
顾柔和大家说了一声,就走了。
徐乘风和赵建军两人都想要把顾柔送回家。的
顾柔表示不用,说她在县城里有亲戚,今晚要去亲戚家一趟。
两人闻言,这才停住了要送人的心思。
顾柔走了,众人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何秀兰,她脸上的神色复杂,既有心疼,又有惋惜。
赵建军的妻子李娟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从厨房出来,看到这场景,小声问:
“妈,怎么样了?那姑娘答应了吗?”
这么好的工作,还是在县医院,多少人抢破了头都得不到。
自家儿子赵晓峰也在家待业快一年了,整天游手好闲,也没见他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专业不对口也没办法。
何秀兰摆了摆手,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上。
“没答应。”
“啊?”李娟的音调都拔高了,“没答应?为什么啊!妈,这可是铁饭碗!她脑子没问题吧?”
这话说得有些尖锐,赵建军眉头一皱。
“李娟,怎么说话呢。”
李娟也自觉失言,讪讪地把果盘放到桌上,“我……我这不是替她着急嘛!多好的机会啊,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