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亲自把关，把整个流程都带顺了才行。
陆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在她身边。
顾柔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陆泽好像……不太高兴？
为什么？
她正想着，陆泽又开口了。
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要低沉几分。
“我们领导……他很欣赏你的医术，问你，愿不愿意去部队的医院工作。”
顾柔的脚步猛地一顿。
去部队的医院？
她有些发懵。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作，端上就是一辈子的铁饭碗啊。
她一个乡下丫头，连户口都还是农村的，竟然能有这样的机会？
这是好事情。
换做任何一个这个年代的姑娘，怕是都要激动得跳起来了。
可顾柔只是愣了一瞬间，心里的那点惊讶很快就平复了下去。
部队医院的工作，确实好听，也确实稳定。
但是……
工资是固定的，一个月撑死几十块钱。
每天就是按部就班地看病开药，一眼就能望到头。
没什么挑战性。
最关键的是，赚不到大钱。
她脑子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
去部队医院，安稳一辈子，但也就是个普通医生。
留下来，带着全村人种药材，搭上省医药厂的线，等再过几年，改革的春风一吹……
那可就不是几十块钱的事了。
那是一座等着她去挖的金山。
孰轻孰重，她心里清楚得很。
陆泽看着她变幻的神色，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
他的私心也在叫嚣着，希望她能答应。
只要她点头，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待在一起，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聚少离多。
他甚至连结婚报告都想好了怎么写。
“顾柔……”他忍不住又喊了她一声。
顾柔回过神，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不高兴。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暖。
“陆泽，我很感谢你们领导给的机会。”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但是，我不能去。”
陆泽的身体愣了一下。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但亲耳听到，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
“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问。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顾柔指了指周围的田地和远处的村庄，“现在好不容易带着大家伙儿找到一条出路，开了个头，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
“而且，”她话锋一转，带了点狡黠，“部队医院的工作是好，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铁饭碗是稳当，但它也框死人了，我想做点更有挑战性的事，想赚更多的钱。”
她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你等着瞧，现在咱们打下的这些人脉和基础，等到时候运气好，碰到政策松动的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了，到时候才是赚大钱的时候，我可不能为了一碗饭，丢了一座金山。”
“要是政策没有变动，我就去投奔你，也是来得及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野心。
那股子鲜活又自信的劲儿，让陆泽看得有些晃神。
他知道，这才是他喜欢的顾柔。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甘于平凡，等着男人来安排人生的姑娘。
心里的失落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骄傲。
顾柔看他神色缓和了些，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
“怎么了？就因为这个不高兴了？”
“我们就是暂时分开一阵子嘛，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
“等以后要是真结了婚，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一辈子呢。”
她还故意逗他。
“再说了，现在要是天天腻在一起，说不定没过多久，你就看我烦了。”
陆泽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不会。”
男人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
“我绝对不会看你烦。”
他的手突然伸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揣进口袋里，直接带走。”
看着陆泽那副要把她整个人打包带走的认真样，顾柔“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踮起脚尖，伸手就去捏他绷得死紧的脸颊。
“傻不傻啊你，我逗你玩呢。”
男人的脸半分没有松动，一点都没被她逗乐。
他一把捉住她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小手，又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我没开玩笑，顾柔，我不会看你烦。”
一辈子都不会。
他眼里的情绪太浓，烧得顾柔心尖都跟着发烫。
这男人，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说起情话来怎么就这么要人命。
她心里甜丝丝的，像是被人硬灌了一大口蜜水，齁得慌。
“知道了知道了，你最好看，我怎么会看烦你呢。”她赶紧顺着毛哄他。
“行了，别在这儿傻站着了，正事要紧。”顾柔挣开他的手，反手拉着他就往大队长家的方向快步走。
“你不是想让我早点去投奔你吗？那咱们就得赶紧把这边的基础打牢，我才能早点把金山挖到手，然后揣着金山去找你！”
陆泽被她拉着，脚步挪动得还有点不情不愿，但心里的那点沉闷，确实散得差不多了。
是啊，她有她的金山要挖。
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她，帮她把地基打得牢牢的。
两人很快就到了大队长家。
大队长正蹲在院子里编筐，看到他们俩一块儿过来，愣了一下。
“大队长，忙着呢？”顾柔笑着打了声招呼。
“是小柔和陆泽啊，快进来坐。”大队长放下手里的活，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
进了屋，顾柔半句弯子都没绕，开门见山。
“大队长，我想着，咱们村不是要种药材吗？等医药厂那边的信儿，还得一阵子。这农闲的时候，大家伙儿闲着也是闲着，我想着，能不能先组织大家上山采点野生的药材。”
“我看了，咱们这后山上的药材种类不少，像柴胡、板蓝根、金银花这些，都挺常见的。”
“咱们可以先采一小批，处理好了，我联系县里的医馆和医院，先卖给他们。”
“这样一来，大家伙儿手里能先见着钱，换点粮食，心里有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