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矿争夺战当日,
晨光透过窗棂,将房间内映照得一片通明。
然而,床榻之上,楚芸汐却依旧如同八爪鱼般,紧紧缠抱着叶之沐,
那身本就单薄的纱裙经过一夜安眠,已是凌乱不堪,
肩带滑落,露出大片莹润肌肤,她却浑然不觉,
只顾将脸颊埋在他颈窝,呼吸间全是依恋,将那赖床的劲儿发挥到了极致,
甚至连平日对衣物整洁近乎苛刻的要求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叶之沐感受着怀中温香软玉的纠缠,又瞥见窗外愈发亮堂的天光,
心知时辰已然不早,不能再耽搁下去。
他无奈地低笑一声,不再纵容这小懒虫,直接上手。
先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
“芸汐,该起身了。”
楚芸汐只是含糊地“唔”了一声,抱得更紧。
叶之沐见状,不再多言,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开始为她更换衣物。
他一边帮她褪下那身凌乱的纱裙,一边问道:
“芸汐,今日想穿哪件衣裙?”
楚芸汐意识尚在朦胧之中,
听到他的问话,想也不想,便用带着浓浓睡意的甜糯嗓音回应:
“夫君……喜欢哪件,芸汐便穿哪件……”
叶之沐摇头失笑,指尖灵力微吐,
一道柔和洁净的水汽拂过,便为她完成了净身。
随即,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了她平日最常穿的那件青碧色流仙长裙,
细致地为她一件件穿上,系好腰间的丝绦。
接着,他又将她按在镜前坐下,执起木梳,
手法虽不似她那般灵巧,
却极其耐心地为她梳理那一头如瀑青丝,
挽了一个简单却清爽利落的发髻。
做完这一切,他吩咐客栈小二送来了精心烹制的灵膳。
楚芸汐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迷糊模样,
任由叶之沐将她揽在怀中,
一口一口,如喂养雏鸟般,将温热的灵膳喂到她嘴边,
又将炼制好的固元丹给她服下。
楚芸汐只是下意识地张嘴,吞咽,
眼神放空,不管叶之沐让她做什么,她都呆呆地照做,乖巧得不像话。
待到一碗灵膳见底,楚芸汐腹中暖意融融,
那点残存的睡意才终于被驱散,意识彻底回笼。
她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
衣裙整洁,发髻端正,周身清爽。
再抬头,看向身旁眉眼含着一丝无奈笑意的叶之沐,
瞬间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一股暖流和甜蜜涌上心头。
她看着为她打理好一切的叶之沐,不由得笑眼弯弯,促狭道:
“没想到……我家沐郎,还有做管家郎的天赋呢?这般的细致周到。”
叶之沐闻言,屈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苦笑道:
“也不知道是哪只小懒虫,日上三竿还赖着不起,为夫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楚芸汐俏脸微红,却不接这话茬。
她迅速踮起脚尖,在叶之沐唇上印下一个轻吻,
随即娇躯便贴上了他的胳膊,摇晃着催促道:
“哎呀,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嘛!沐郎,我们快走吧!”
叶之沐看着她这试图“蒙混过关”的娇俏模样,心中那点无奈也化作了笑意。
他点了点头,揽住她的腰肢,
两人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自客栈窗口消失,
朝着落枫山脉的方向,疾驰而去。
......
今日的落枫山脉,与数日前那冷清萧索的景象判若两地。
但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喧嚣之声直冲云霄,
几乎要将这方天地都掀翻过来。
北洲境内,但凡是有些名号的宗门,
无论大小,几乎尽数派遣了门人弟子前来。
旌旗招展,服饰各异,代表着不同的势力,
将这原本空旷的山脉入口挤得水泄不通。
而比宗门修士数量更多的,则是那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散修。
他们或独行,或三五成群,眼神中带着好奇、渴望、乃至一丝疯狂的野心。
其中不少人,并非单纯为了那灵矿而来,
更是想亲眼一睹那传说中道天宗仙尊的风采,
这等机会,或许一生仅此一次。
当然,更多的人,目光则死死盯着那被道天宗旗帜圈定的核心区域,眼神炽热。
一座能每年稳定产出数百万下品灵石的矿脉,
甚至还有上品火灵玉,其价值无法估量!
若能侥幸夺得归属权,都足以让一个散修一夜之间富可敌宗,
甚至以此为根基,开宗立派,创立一番不朽基业!
这等诱惑,足以让任何修士为之疯狂。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三个身影显得格外扎眼,
正是石大力、李青与王磐三人。
经历数次生死相交,三人的关系已十分熟络。
他们并未像其他人那般急切地往前挤,
反而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拉住相熟或面善的修士,低声交谈几句。
“……道友有所不知,前阵子那冒充沐云宗弟子四处惹是生非的,
我老石瞧着,倒有几分像是焚天宗的手笔!”
石大力压低了粗犷的嗓门,对着一名面相憨厚的散修说道,
还煞有介事地挤了挤眼睛。
那散修将信将疑:“石道友,此话当真?可有证据?”
石大力大手一摆,故作神秘:
“证据?嘿,那些人手脚干净得很!
但你想啊,谁最不想看到沐云宗在北洲站稳脚跟?
谁又有能力培养出那么多修为不俗的弟子?
这北洲地界,除了那几家,还有谁?”
他虽未明指,但那意有所指的语气和眼神,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李青在一旁,则用他较为精明的语气补充道:
“此事颇为蹊跷,沐云宗初来乍到,便遭此污名,若非有人刻意针对,实在难以解释。
而焚天宗近来扩张迅猛,其心思……路人皆知啊。”
王磐虽沉默寡言,但也会在关键时刻,用他那沉稳厚重的嗓音,重重地“嗯”上一声,表示赞同。
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虽都强调“没有证据”,“只是猜测”,
但经他们这般绘声绘色地一说,
那“焚天宗疑似幕后黑手”的种子,便悄然种在了听者心中。
一传十,十传百。
在这人山人海、信息飞速流转的场合,任何一点流言都如同落入干柴的火星,迅速蔓延开来。
而且,在口耳相传的过程中,这流言还被不断加工,
变得越来越有鼻子有眼,仿佛人人都成了“知情者”。
趁着一个间隙,石大力瞧着周围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焚天宗如何如何,
不由得咧开大嘴,偷乐起来,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李青的肩膀,得意道:
“嘿嘿,李老弟,瞧见没?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让他们也尝尝这被泼脏水的滋味!”
李青闻言,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石大力一番,笑道:
“哟?石兄,没看出来啊!这般文绉绉的话,可真不像是你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能说出来的!”
石大力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
“咋?就许他们读书人拽文,不许俺老石学两句?这都是跟恩公……呃,是跟有学问的人学的!”
王磐在一旁,看着两人斗嘴,
那向来严肃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们此举,或许改变不了大局,
但能给焚天宗添点堵,
为恩公所在的沐云宗略尽绵薄之力,
他们便觉得心中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