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股馊味钻进窗缝，张叙舟刚系好裤腰带，就听见院外传来哭喊声。王二柱的婆娘抱着娃往村头跑，孩子的胳膊上满是红疹子，像被毒蚊子叮过的苞，一挠就渗黄水。“昨儿还好好的，今晨起来就成这样了！” 女人的布鞋在泥地上拖出两道印，怀里的娃哭得嗓子发哑，“兽医来看了说不是痘，是中了邪！”
张叙舟摸了摸娃的额头，护江力 650 点的暖流在掌心转得发滞，像裹着层黏糊糊的糖稀。指尖刚碰到红疹，就觉一股寒气往肉里钻，跟上次在芦苇荡碰着符茧时的感觉很像。“不是邪，是煞气。” 他往孩子胳膊上吹了口气，暖流顺着毛孔往里渗，红疹竟淡了些，“去中医理疗馆，苏星潼那儿有法子。”
村头小卖部围了群人，陈大叔的老黄牛在栏里直刨蹄子，牛鼻子上挂着白沫，眼睛红得像充血。“不光是人，牲口也疯了！” 他举着鞭子却不敢打，“刚喂的草料全拱翻了，缰绳挣断了三根 —— 这牛跟了我十年，从没这样过！”
李老四扛着锄头往牛栏边凑，烟袋锅往地上磕得火星乱溅：“他娘的，这雾不对劲！” 他往雾里扔了把艾草，烟一冒出来就打了个旋，“你看这烟，不往上飘反倒往人身上缠 —— 跟裹尸布似的！”
苏星潼的中医理疗馆早被村民挤满了。药柜上的铜盆里泡着紫苏叶，银簪在她指间转得飞快，往一个大婶的后腰上一扎，大婶 “哎哟” 一声，红疹竟消下去半寸。“是地脉里的阴煞气！” 她把银针在艾草火上燎了燎，“银簪说这气顺着井眼往上冒，喝了井水、碰了江雾的都容易中招。”
赵小虎抱着青铜神雀碎片蹲在药碾旁，碎片屏幕上的弹幕滚得让人眼晕：“雀爷说阴煞阵在江底布了网！煞气像煮汤似的往村里飘 —— 红疹越密，离江越近！” 他往碎片上浇了点江芽露，屏幕突然弹出张热力图，村东头的红点最密，“你看王二柱家就在江边，最先出事！”
王工头举着卷尺往井台跑，铁尺刚碰到井绳就 “咔嗒” 响了声，刻度上的漆成片往下掉：“按图纸来，这井的水位比昨天降了半尺！” 他往井里扔了块石头，回声闷得像敲破鼓，“底下的土被煞气蚀松了，再不管，全村的井都得变成毒源！”
正说着，几个村民扛着行李往村外走，领头的陈二叔往江里啐了口唾沫：“这破村子不能待了！” 他儿媳妇的脖子上缠着布条，红疹子从布缝里渗出来，“城里医院总比这土法子管用，再待下去命都得搭在这儿！”
李老四的火气 “噌” 地上来了，锄头往地上一跺：“走？当年你爹修江堤时断了腿都没走！” 他往陈二叔手里塞了把艾草，“这玩意儿能驱煞，俺娘当年在江堤上守夜，就靠它防瘴气！” 艾草刚碰到布条，陈二叔儿媳妇突然 “嘶” 了声，“好像不那么痒了？”
张叙舟突然想起章纲里说的 “药材防疫”，往村民手里分了些薄荷籽：“种在窗台边！这味儿能挡煞气 —— 就像夏天点蚊香防蚊子。” 他往理疗馆门口的石墩上撒了把五村混合的江沙，“苏星潼，把银簪往沙里插，试试能不能聚阳气。”
银簪刚入土，周围的雾突然退了半尺，露出底下青石板的纹路。苏星潼赶紧打开药柜，把晒干的紫苏、薄荷、艾草分门别类：“来，轻症的用艾草煮水擦身子，重症的到里屋来扎针！” 她往每个药包上都系了段红绳，“这是五村凑的药材，青溪镇的艾草最劲大，王家渡的薄荷最清凉 —— 混在一起用才管用！”
王二柱的婆娘抱着娃第一个进了里屋。苏星潼用银簪在孩子的合谷穴上轻轻一点，再抹上薄荷膏，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抓着她衣角的手也松了些。“管用！” 女人抹着眼泪笑，“刚才还挠得血糊拉的，这会儿不闹了！”
村民们这下信了，纷纷往理疗馆挤。张叙舟指挥着年轻人往门窗上挂艾草，绿叶子在风里晃得像小旗子。“按五行来挂！” 他往东边的窗户挂了把紫苏，西边的挂艾草，“东属木，西属金，金克木…… 不对，是木生火，火能克煞！” 引得众人一阵笑，连最焦虑的陈二叔都咧开了嘴。
日头爬到头顶时，药锅里的艾草味飘满了全村。苏星潼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滴进药碗，银针在她指间转得飞快，已经治好了七个轻症。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跑进来说：“雀爷说煞气被艾草挡回去些！护江力涨了 5 点，现在 655 了！” 他往屏幕上指，热力图上的红点淡了些，“你看，离江远的人家红疹消得快！”
李老四扛着捆艾草往陈二叔家走，粗布褂子上沾着草叶：“别收拾行李了，来帮忙挂艾草！” 他往门框上钉了根钉子，把艾草捆系得牢牢的，“当年俺爹在江堤上挂了三里地的艾草，连瘴气都不敢靠近 —— 这土法子比啥都管用！”
陈二叔看着儿媳妇脖子上的红疹渐渐消了，默默接过艾草往房梁上挂。“真管用？” 他往艾草上喷了口唾沫，是山里人认亲的法子，“要是骗俺，俺拆了你这理疗馆！”
张叙舟摸了摸掌心，护江力 655 点的暖流顺得像刚熬好的药汁。他往江的方向望，雾里隐约浮出层黑气，正被艾草的青烟一点点逼退。理疗馆的铜盆里，紫苏叶在热水里打着旋，药香混着哭喊声、说笑声，在村里织成张看不见的网 —— 那是比任何符箓都实在的防线，一头拴着药罐，一头拴着家家户户的门。
青铜神雀碎片躺在药碾上，屏幕突然跳出行字：“阴煞阵的阵眼在江堤内侧的老井 —— 煞气正顺着井绳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