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热浪像无数只滚烫的手掌,拍得狗剩脸颊生疼。他猫着腰往里钻,石壁上的石笋擦过肩头,划出细密的血痕,可他顾不上疼——身后赵猛的吼声越来越近,阿木的怒骂和兵器碰撞声像鞭子似的抽着他的后背。
“狗剩哥!快点!他们快闯进石室了!”阿木的声音带着哭腔,混杂着铁器砸在石地上的脆响。
狗剩咬紧牙关,借着灵火的微光在狭窄的通道里匍匐前进。通道尽头渐渐亮起来,橘红色的光芒从石缝里渗出来,越来越亮,越来越烫,连灵火护罩都开始微微波动。他摸出火绒草灰烬,这是柳药姑刚才塞给他的,灰末里还混着几片干枯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就是这儿了。”通道尽头是个碗口大的火眼,里面翻滚着岩浆似的液体,橘红色的火焰从液体里窜出来,舔舐着洞壁,将周围的岩石都烧得发红。这就是地心火,比他的赤焰烈上百倍,光是靠近就觉得灵魂都在发烫。
他按照柳药姑教的法子,将火绒草灰烬撒向火眼。灰烬遇到地心火的瞬间,突然爆发出青色的火苗,像条小蛇似的缠绕住窜起的火焰。狗剩立刻催动火灵根,赤焰从掌心涌出,小心翼翼地去接引那青色火苗——就在两者接触的刹那,地心火突然暴怒起来,橘红色的火焰猛地暴涨,像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照着狗剩的脸就扑了过来!
“啊!”他下意识地后仰,额头重重撞在石壁上,眼前金星乱冒。可手里的赤焰却没松开,死死缠着那缕青色火苗。他想起柳药姑的话:“地心火烈如性子烈的野马,你硬抢它会反扑,顺着它的劲引,就像驯马时顺着马的力道转弯。”
狗剩深吸一口气,不再强行拉扯,反而让赤焰像流水般包裹住地心火的火苗,慢慢引导着它往自己这边靠。橘红色的火焰依旧在挣扎,烫得他掌心的皮肤滋滋作响,灵火疤像是要烧起来似的,疼得他浑身发抖。但他死死忍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阿木还在外面等着,柳药姑还被关着,不能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那缕青色火苗终于温顺下来,顺着赤焰慢慢流进狗剩的掌心,在他的灵火里开出一朵小小的橘红色火焰。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却奇异地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成了!”狗剩狂喜着转身,顺着通道往回爬。刚爬没几步,就听见石室方向传来柳药姑的惊呼,还有赵猛得意的狂笑:“柳药姑,别挣扎了!这‘锁魂链’可是专门克制灵火的,你儿子和那小子都得死在这儿!”
他心里一紧,加快速度爬出通道,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阿木被两个黑火教徒按在地上,嘴角淌着血;柳石头倒在角落,不知死活;柳药姑被一条泛着黑气的铁链捆在石台上,铁链上的倒刺深深扎进她的皮肉里;赵猛手里拿着本蓝色封皮的书,正是《南疆火经》,他身后站着十几个穿黑袍的教徒,个个手里握着燃烧着阴火的弯刀。
“狗剩哥!”阿木挣扎着抬头,看到狗剩,眼里燃起希望,“快救我娘!”
“哟,这小子还真活着回来了。”赵猛转过身,阴恻恻地笑,“正好,把你手里的地心火交出来,我或许能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狗剩没理他,掌心的赤焰已经与地心火融合,变成了橙红相间的火焰,像裹着岩浆的太阳。他盯着赵猛手里的《南疆火经》,又看了看柳药姑身上的锁魂链,突然明白过来:“是你!当年偷我师父秘籍,陷害柳药姑的都是你!”
“是又怎样?”赵猛抚摸着书皮,一脸得意,“苏明远那老东西到死都不知道,他最信任的伙计会偷他的秘籍。还有柳药姑,你以为你丈夫真是病死的?是我用‘蚀心散’慢慢毒死的,谁让他挡了黑火教的路!”
“你找死!”狗剩怒喝一声,橙红色的火焰猛地暴涨,他像道闪电冲过去,火焰化作长矛,直刺赵猛心口。
“不自量力!”赵猛身后的教徒立刻举刀迎上来,阴火弯刀与火焰长矛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啸,黑气与火光交织,整个石室都在摇晃。狗剩的火焰明显更胜一筹,几个回合就将教徒的弯刀烧得通红,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一群废物!”赵猛骂了一声,亲自挥着阴火弯刀砍过来。他的刀法狠辣,刀上的阴火带着腐蚀性,狗剩的火焰碰上去,竟被蚀出一个个小洞。
“小心!他练的是黑火教的邪功!”柳药姑急声提醒,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锁魂链勒得更深,鲜血顺着链环滴落在石台上。
狗剩避开弯刀,火焰化作盾牌挡住赵猛的攻击,同时对阿木喊:“找机会砸锁!用地上的石头!”
阿木立刻会意,趁着教徒注意力都在狗剩身上,猛地挣脱束缚,抄起块拳头大的石头,冲到石台前就往锁魂链的锁孔上砸。“铛铛”的撞击声在石室里回荡,锁孔被砸得火星四溅。
“拦住他!”赵猛分神的瞬间,狗剩抓住机会,火焰长矛直取他握刀的手腕。赵猛慌忙躲闪,却还是慢了一步,手腕被火焰燎到,疼得他惨叫一声,弯刀脱手而出。
“拿下他!”狗剩乘胜追击,火焰化作漫天火雨,将剩下的教徒逼得节节败退。阿木趁机狠狠一砸,锁魂链的锁终于被砸开,柳药姑挣脱束缚,立刻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哨,放在嘴边一吹——哨音尖锐刺耳,竟让那些黑火教徒动作一滞,身上的阴火也黯淡了几分。
“这是‘清心哨’,能破阴邪之气。”柳药姑一边说,一边从石台下摸出个铁盒,里面装着几枚银色的针,“阿木,接住!刺他们的眉心!”
阿木接住银针,看准一个教徒扑过去,趁其不备将银针刺入他眉心。那教徒立刻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在地上抽搐,身上的阴火瞬间熄灭。
“好本事!”狗剩看得眼睛一亮,火焰攻势更猛。赵猛见势不妙,抓起《南疆火经就想跑,却被柳药姑甩出的一根银针射中后腿,“扑通”摔在地上。
“想跑?”狗剩一步上前,火焰按住赵猛的后背,橙红色的火焰烤得他衣服冒烟,“说!还有多少黑火教徒在外面?”
赵猛疼得涕泪横流,却还嘴硬:“你们别得意……教主很快就会带着大队人马过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是吗?”石室门口突然传来个洪亮的声音,只见张捕头带着十几个官差冲了进来,个个手持长刀,“赵猛,你勾结邪教,残害忠良,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吧!”
原来柳石头刚才没被打晕,趁乱爬出石室报了官。赵猛见状,面如死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黑火教徒被官差们一一制服,阴火弯刀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柳药姑走到赵猛面前,捡起那本《南疆火经》,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眼里含泪却带着释然的笑:“老苏,你的冤屈,终于能洗清了。”
狗剩看着掌心渐渐平息的火焰,橙红色的火苗里,地心火与赤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温暖而有力量。阿木跑过来,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狗剩哥,你太厉害了!刚才那招火雨,帅呆了!”
柳药姑走过来,摸了摸狗剩的头,目光温和:“孩子,你不仅继承了苏老掌柜的灵火,更继承了他的正直。这《南疆火经》,该由你保管。”
狗剩接过经书,感觉沉甸甸的。石室外面,阳光透过洞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驱散了所有的黑暗与阴冷。大黑摇着尾巴跑进来,叼着柳石头的衣角往外拖,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阿木扶着柳药姑,柳药姑握着狗剩的手,三人相视一笑。远处传来官差押解犯人的脚步声,还有柳石头跟张捕头道谢的声音,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去。
狗剩低头看着掌心的火焰,它不再只是用来战斗的武器,更像是一盏灯,照亮了冤屈,温暖了人心。他知道,这火焰里藏着的,是师父的嘱托,是柳家的正义,还有他和阿木之间,比金石还坚的情谊。往后的路还长,但只要这团火不灭,再黑的夜,也能走出光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