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尘埃弥漫的空气，牢牢锁住苏芮，那其中蕴含的狂热与绝对的信奉，让林启感到一阵心悸。
“收集碎片，只是过程。研究原理，只是手段。”李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公司的终极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要让这两个字承载其应有的重量，然后清晰地吐出：
“造神。”
造神！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这空旷的废墟中炸响，回荡在锈蚀的钢梁之间。林启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苏芮眼中的数据流也出现了瞬间的爆闪，她的逻辑核心在疯狂运算着这个词背后所代表的无数种可能性，以及其所需的恐怖能量层级和技术壁垒。
“不是比喻，不是象征。”李唯似乎很满意两人震惊的反应，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巨大的、破损的望远镜基座旁，仰望着从穹顶裂缝中透下的、如同神启般的光柱，“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创造出一个凌驾于现有物理规则、超越生命形态、拥有近乎无限威能与不朽生命的——新神！”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激情：
“你们以为收集神骸是为了制造更强大的武器？为了建立不朽的王朝？太狭隘了！神骸是上一个纪元‘神明’陨落后留下的骸骨，是构成宇宙底层规则的碎片！集齐它们，理解它们，重构它们……我们就能点燃神火，重塑神格，创造出一个属于这个时代、受我们掌控的、绝对理性的新神！”
他猛地转身，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虚无：
“想想看吧！一个由绝对理性与无上力量构成的神明，将终结这个世界上一切的无序、混乱、战争与苦难！它将建立永恒的、完美的秩序！所有的分歧将在神的意志下统一，所有的资源将在神的规划下得到最合理的分配，所有的生命……将在神的庇护下，摆脱生老病死的轮回，达到最终的和谐与升华！”
这番言论疯狂而骇人，却又带着一种扭曲的逻辑美感。林启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创造一个神？来统治世界？这比任何毁灭世界的计划都要疯狂百倍！
“由谁来掌控这个‘神’？”林启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沙哑，“你们‘公司’吗？你们又如何保证，这个被创造出来的‘神’，会听从你们的意志？”
李唯笑了，那是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笑容。
“问得好，年轻人。”他走向苏芮，目光重新变得深邃而专注，“这就是整个计划最精妙、最核心的部分了。新神需要容器，需要意识载体，更需要一把……能够启动这终极造物仪式的，‘钥匙’。”
他的视线，如同最终揭晓答案的聚光灯，毫无保留地聚焦在苏芮身上。
“而零……我最完美的作品，她就是这一切的关键。她，就是那把‘钥匙’，同时也是……最完美的，‘神之容器’。”
真相，如同最冰冷的匕首，刺穿了所有的猜测与幻想。苏芮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成为一个“神”的祭品与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