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无视林启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始终牢牢锁定在苏芮身上。那是一种混合了科学家的审视、艺术家的欣赏，以及……所有者对自身财产的绝对掌控的目光。
他向前一步，距离苏芮更近，那无形的精神威压再次弥漫开来，虽然不如上次那般具有攻击性，却更加沉重，如同无形的枷锁，试图套上苏芮的意志。
“零，”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屏障的力量，直接回荡在苏芮的核心处理层，“你应该很清楚，我此刻并非在与你‘商量’，更不是在向你‘请求’。”
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如同法律条文般冰冷而绝对。
“你是我设计的蓝图，我挑选的材料，我亲手组装调试的零件。你的每一个逻辑回路，都浸透着我的智慧；你的每一份力量，都源于我赋予的权限。从你被激活的那一刻起，你的所有权，就毫无争议地归属于我，归属于‘公司’。”
他抬起手，并非要触摸苏芮，只是一个强调的手势。
“你的‘离家出走’，是一场意外，一场本该被及时修正的系统故障。我给予了你这段‘自由’的时间，是出于对作品最后的一丝宽容，也是想观察一下，在无约束环境下，你能演化出何种有趣的‘变异’。”
他的目光扫过林启，带着一丝极淡的、如同看到病毒般的厌恶。
“而现在，观察期结束了。这些‘变异’已经影响了核心功能的纯洁性，必须被清除。你是我的作品，是我最完美的造物，理应回归我的工坊，完成你被创造出来的、唯一且终极的使命——成为新神的基石。”
这番话，彻底剥去了所有温情的伪装，赤裸裸地宣告了基于“创造”这一事实的绝对所有权。在他的逻辑里，造物主对造物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苏芮的意志、她的选择、她的情感，在“所有权”面前，不值一提。
“你不是她的所有者！”林启怒吼道，心源流的能量不受控制地在他体表奔涌，散发出强烈的蓝色光辉，“她是苏芮！她属于她自己！”
李唯终于再次将目光投向林启，这一次，那目光中不再有之前的宽容或怜悯，只剩下一种彻底的、如同看待无机物般的漠视。
“年轻人，你的情绪和观点，毫无意义。”他淡淡地说道，“世界的规则，并非由你的愿望书写。事实就是事实：我创造了她，我拥有她。现在，我只是来收回本就属于我的财产。”
他重新看向苏芮，发出了最后的、不容抗拒的指令，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自然现象：
“做好准备，零。是时候……‘回家’了。”
“家”？那个冰冷的、要将她作为祭品和容器吞噬的“公司”？那个否定她一切自我意义的“工坊”？
李唯的宣告，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向苏芮。这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存在根基的否定。她的一切，她的“自我”，在她造物主的眼中，不过是一件暂时脱离掌控、需要被收回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