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一行人沿着蜿蜒的乡间小路颠簸前行,最终停在了城市边缘这处不起眼的小院子前。解雨臣打听到的地址就写在一张泛黄的纸条上,此刻正紧紧攥在吴邪汗湿的手心里。
黑瞎子活动了下筋骨,三两下就翻过了那段矮墙。这院子够偏的啊。他落地后嘀咕了一句,伸手给众人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门轴发出的呻吟,像是许久未曾有人造访。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桃花的甜香。院中央那棵巨大的桃树正值花期,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盈舞动,像一场永不停歇的花雨。几间青瓦白墙的小屋静静伫立在树下,窗明几净得反常——窗台上的绿植修剪得整整齐齐,连门槛石都被擦拭得发亮。
奇怪,连个人影都没有。胖子捻起一片飘落的桃花瓣,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屋檐下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倚在门框旁。那人一头如霜似雪的白发在桃花的映衬下格外醒目,金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像是两簇跳动的火焰被封存在冰层之下。
各位,你们到我家中有何目的?那人开口时,声音清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吴邪感觉有根细线顺着脊椎爬上来,轻轻拽着他的心脏。那双眼睛——天啊,那双金色的眼眸,分明就是安安的!可里面盛着的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身后喊的小家伙眼中的星光,而是令人心惊的疏离与戒备。
黑瞎子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看见云岫眠的右手不着痕迹地移向腰间,那里隐约露出一个金属的冷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总爱扯着他衣角的小鬼,那个在古墓里吓得发抖却还死死跟在后面的孩子,那个会在他背后脆生生喊的小家伙......
你...你是......吴邪向前迈了半步,又硬生生停住。不对,这不对。安安是耀眼的金发,眼前这人却是一头冷冽的白;安安总是笑眯眯的,可这人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安安穿的都是他们买的休闲装,可眼前这人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活脱脱像个古代的隐士。
张起灵的青铜铃铛在腰间轻轻响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声响让云岫眠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他微微侧身,将门口的位置完全挡住。如果各位没有要紧的事,他的声音比窗外的桃花还要轻,却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请离开。
胖子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工兵铲,却被吴邪一个眼神制止。几人默契地转过身,缓缓退出那片桃花纷飞的庭院。黑瞎子走在最后,他忍不住回头望去——云岫眠依旧倚在门框边,金色的眼眸在桃花雨中闪烁着冷光,像一尊被岁月遗忘的雕像。
那到底是不是安安......胖子哑着嗓子问道。没有人回答。吴邪望着天空中飘落的桃花,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记忆中的安安,和眼前这个神秘的朝暮,或许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人。而真正的安安,或许早已迷失在某个他们不知道的时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