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之中,萧天澈手中长剑刚将一名北狄百夫长劈落马下,他凌厉的目光便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远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杨景曦如同战神附体,剑光闪烁间,竟于电光火石之中,将同罗、思结两部凶名赫赫的首领双双斩于马下!
即便深知她实力深不可测,萧天澈此刻心中仍不免掀起惊天巨浪。那不仅仅是武艺的高超,更是于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胆魄、精准的判断与冷酷的决断!
萧天澈紧握剑柄的手微微用力,胸腔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激赏、自豪以及一丝隐隐的后怕所填满。
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超越他的想象!而随之涌起的,便是对那个始作俑者、口出污言的阿史那·咄吉更深的怒火!
另一侧的杨景邦,更是看得目眩神驰,热血沸腾!他知道堂妹厉害,却没想到竟厉害到如此地步!
那可是两个部落的首领啊!竟被她如同砍瓜切菜般解决了!
一股与有荣焉的狂喜和敬佩涌上心头,他手中长枪挥舞得更加凶猛,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怒吼着将周围的北狄士兵挑飞:“郡主威武!”
萧天澈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了北狄中军大旗下,那个同样被杨景曦雷霆手段惊得脸色发白的新汗王——阿史那·咄吉!
方才此獠对嘉禾郡主的污言秽辱,萧天澈一字未忘!此刻,正是清算之时!
萧天澈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希津津长嘶一声,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手中长剑左右挥砍,精准而高效地将沿途试图阻拦的北狄士兵一一斩落,目标明确,直指阿史那·咄吉!
阿史那·咄吉刚从两名部落首领瞬间被杀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便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将自己锁定!
他骇然抬头,正看到萧天澈如同杀神降世,势不可挡地冲破层层阻碍,直向自己而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的,是毫不掩饰的、欲将他碎尸万段的凛冽寒芒!
阿史那·咄吉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亲眼目睹了同罗和思结的惨状,又见萧天澈如此威势,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嘲笑他人时的嚣张气焰?
“拦住他!快给本汗拦住他!”阿史那·咄吉惊恐地大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下意识地勒紧缰绳,想要向后退缩。
他身边的亲卫队硬着头皮,嚎叫着迎上前去,试图用人墙阻挡萧天澈的步伐。然而,盛怒之下的睿亲王,其战力何等恐怖?
只见他剑光如匹练般席卷开来,每一次挥动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北狄亲卫的弯刀、皮甲在他的剑下如同纸糊一般,纷纷被斩断、劈开!残肢断臂与鲜血四处飞溅,竟无一人能让他停顿片刻!
萧天澈就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凝固的牛油,以无可阻挡的姿态,硬生生杀透了亲卫队的重重包围,马蹄踏着血泊,冲到了阿史那·咄吉的面前!
“阿史那·咄吉!拿命来!”萧天澈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手中长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对方心口!
阿史那·咄吉避无可避,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了最后的凶性。他狂吼一声,抽出腰间的镶金宝刀,奋力向上格挡!
“锵——!”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爆响!火星四溅!萧天澈含怒而来的全力一击,力道何等刚猛!
阿史那·咄吉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整条手臂又酸又麻,险些握不住刀柄!他胯下的战马也唏律律一声哀鸣,被这股巨力压得连退数步!高下立判!
阿史那·咄吉心中骇然,他自诩勇力过人,却没想到萧天澈的力量竟恐怖如斯!
萧天澈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长剑一抖,如同狂风暴雨般攻来!
刺、劈、撩、抹……招式简洁凌厉,毫无花哨,却每一剑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与沙场淬炼出的极致杀意!
阿史那·咄吉只能狼狈不堪地举刀招架,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手臂剧颤,内脏仿佛都被震得移位了,毫无还手之力!
他试图凭借马术周旋,但萧天澈的骑术同样精湛无比,战马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总能死死缠住他!
“铛!铛!铛!”
连绵不绝的爆响如同催命符般敲击在阿史那·咄吉的心头。他的信心在一次次可怕的碰撞中被彻底击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绝望!
“噗!”
一个疏忽,萧天澈的剑尖如同毒蛇般掠过,在他的肩甲上划开一道深痕,带出一溜血花!阿史那·咄吉痛呼一声,动作更是变形。
萧天澈眼神冰冷,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长剑猛然一个变向,化刺为扫,剑身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拍在阿史那·咄吉仓促回防的刀脊之上!
“嘭!”
阿史那·咄吉再也握不住刀,镶金宝刀脱手飞出!他整个人也被这股巨力带得重心失衡,惊叫着向马侧摔落!
就在他身体即将坠地的瞬间,萧天澈的战马猛地前冲,他俯身探臂,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而完美的弧线——
剑光一闪而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阿史那·咄吉摔落在尘埃之中,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他的脖颈处,一道细细的血线缓缓浮现,随即鲜血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这位弑父篡位、野心勃勃,刚刚登上汗位不过月余,欲图南下一雪前耻的北狄新汗王阿史那·咄吉,就此殒命于北境荒原,成为了北狄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可汗。
萧天澈猛地勒住战马,缰绳在玄铁护掌中绷紧如弓弦。战马前蹄腾空,发出一声嘶鸣,喷出的白雾在寒风中凝成冰晶。
他巍然立于阿史那·咄吉的尸体旁,玄甲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甲片上沾染的点点血污如同墨梅在雪地上绽开。
他俯视着脚下那具曾经不可一世的躯体,目光冷冽如塞外十二月的寒冰,深邃的眼底不见丝毫胜利的狂喜,唯有刀锋般的锐利与沉静。
风中飘来血腥与硝烟混杂的气息,他却连眉峰都未曾颤动分毫,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具逐渐僵冷的尸体,随即调转马头,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始终未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