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灵渊的风是淬了冰的，卷着黑色沙砾打在脸上，像无数细针在扎。林风缩了缩脖子，将偷来的天蓬元帅披风裹得更紧——这披风是昨晚趁八戒喝醉时扒下来的，上面还沾着股酒糟味，却意外地能挡住不少寒气。
“我说猴哥，咱非得找那什么玄铁吗？”身后的八戒嘟囔着，九齿钉耙在冻土上拖出深深的沟，“这破地方连只兔子都没有，别说玄铁了，怕是连块像样的石头都难找。”
林风没回头，目光紧盯着前方那道横贯天地的裂缝。裂缝里翻涌着紫黑色的雾气，系统面板在脑海中闪烁：【任务目标：获取碎灵渊底的星辰玄铁，用以重铸如意金箍棒。提示：玄铁被“裂空兽”守护，其兽魂与天庭有旧怨】。
“系统说了，只有星辰玄铁能承受金箍棒的器灵。”林风摸了摸怀里那截断裂的金箍棒——三天前与杨戬的天眼对上时，棒身被劈出一道深沟，器灵发出痛苦的哀鸣，从那以后就再没亮起过红光。
八戒咂咂嘴：“杨戬那三只眼是够讨厌的，不过话说回来，你说这裂空兽跟天庭有旧怨，会不会跟咱是一路人？”
“难说。”林风停下脚步，裂缝边缘的岩石突然“咔嚓”一声碎裂，一只布满倒刺的爪子从雾中探出，指甲上还挂着些金色的鳞片——是天庭战甲的碎片。
“吼——”
雾气中传来一声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疼。林风瞬间祭出破妄镜，镜光刺破雾气，照出一头巨兽的轮廓：狮身，龙尾，背生双翼，额头上嵌着块菱形的晶石，正闪着怨毒的红光。
“果然是裂空兽。”林风低声道，镜光中清晰地映出它背上的伤痕，那些伤口边缘泛着金色，显然是被天庭的神兵所伤。
裂空兽的目光锁定在林风怀里的金箍棒碎片上，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却没立刻攻击。
“它在认棒子。”八戒突然道，“你看它那眼神，跟俺老猪看到嫦娥时差不多，又爱又恨的。”
林风心头一动，将金箍棒碎片举过头顶。碎片在雾中微微发光，器灵似乎被裂空兽的气息惊动了。裂空兽看到碎片，双翼猛地一振，掀起一阵狂风，却依旧没有进攻。
“它不是在护玄铁。”林风突然明白，“它是在等能拿起玄铁的人。”
话音刚落，裂空兽突然转身，朝着裂缝深处走去，尾尖时不时回头示意他们跟上。
“咱跟吗？”八戒握紧钉耙，“这畜生看着不怀好意。”
“跟。”林风跟上裂空兽的脚步，“它要是想动手，刚才就不会犹豫。”
裂缝深处比外面更冷，岩壁上凝结着厚厚的冰层，冰层里冻着不少残骸——有天兵的盔甲，有妖物的骸骨，甚至还有半截断裂的宝塔，塔身上“托塔李天王”的字样依稀可见。
“乖乖，这地方是个古战场啊。”八戒咋舌，“看这冰层厚度，最少冻了千年。”
裂空兽在一处冰壁前停下，用爪子指了指冰面。冰下埋着块巨大的玄铁，通体乌黑，却泛着淡淡的星光，正是星辰玄铁。玄铁周围环绕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被封印的星尘。
而玄铁上方，冻着一具人形冰雕，穿着破碎的银色战甲，胸口插着柄长枪——枪杆上刻着“天蓬”二字。
“这是……”八戒的声音都变了，“这不是俺老猪当年的副将吗？他不是在征讨裂空兽时战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裂空兽发出一声低鸣，用爪子轻轻拍了拍冰雕，眼中竟流露出悲伤。
林风突然想起系统里的记载：“裂空兽并非天生恶兽，当年曾是天庭的坐骑，后来因主人被诬陷反叛，才堕入碎灵渊。”他看向冰雕，“你的副将，就是它的主人吧。”
八戒恍然大悟，蹲在冰雕前，伸手抚摸着冰冷的战甲：“怪不得……怪不得当年它明明能杀了俺，却只是咬碎了俺的头盔。它是在恨天庭，不是恨我们这些当兵的。”
裂空兽用爪子将玄铁从冰下刨出，推到林风面前，又指了指冰雕胸口的长枪。
“它想让你用玄铁重铸长枪，打破冰雕？”林风猜测。
裂空兽点点头，额头的晶石发出柔和的光。
“可俺们要玄铁是为了修金箍棒啊。”八戒急了，“总不能拿猴哥的棒子换你主人的枪吧？”
林风却看着玄铁陷入沉思。玄铁上的星尘流转，与金箍棒碎片的光芒隐隐呼应，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他突然想起老君说过的话：“神兵有灵，当顺势而为，逆则损，顺则昌。”
“有办法了。”林风捡起玄铁，又拔出冰雕胸口的长枪——枪杆虽断，枪尖却依旧锋利。“玄铁够大，既能补金箍棒，也能修长枪。”
裂空兽似乎听懂了，双翼兴奋地拍打起来，带起的风吹化了周围的薄冰。
林风将玄铁放在地上，取出老君给的熔炉——这熔炉是用八卦炉的边角料做的，虽小，却能承受九天神火。他又从怀里掏出几块从火焰山带的火灵石，塞进熔炉底部。
“八戒，借你的钉耙用用。”
八戒虽然不解，还是把钉耙递了过去。林风将钉耙的齿刃卡在玄铁上，运起体内的舍利之力，随着一声低喝，玄铁被硬生生劈成两半——一半较大，一半稍小。
“够了。”林风擦了擦汗，将大半块玄铁扔进熔炉，“先修金箍棒。”
熔炉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火光映红了裂空兽的眼睛。它安静地蹲坐在一旁，像个等待主人归来的忠犬。
八戒看着冰雕，突然道：“等修好了枪，俺把他带回高老庄，埋在院子里的桃树下。他生前总说，打完仗想看看凡间的桃花。”
裂空兽发出一声温柔的低鸣，像是在道谢。
熔炉里的玄铁渐渐融化，化作一滩银色的液体，液体中浮沉着无数星点，像是把整个星空都融了进去。林风将金箍棒碎片扔进熔炉，碎片与玄铁液体接触的瞬间，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器灵的嘶吼声在裂缝中回荡——是喜悦，是激动。
“成了！”林风握紧拳头。
就在这时，裂缝上方传来阵阵雷鸣，云层中探出一只巨大的天眼，金光刺破雾气，照在熔炉上。
“杨戬！”八戒咬牙切齿，“这三眼仔怎么跟来了！”
杨戬的声音从云端传来，冰冷刺骨：“林风，盗取天庭重宝，私放罪兽，你可知罪？”
裂空兽猛地站起，双翼张开，挡在林风面前，额上的晶石爆发出强烈的红光——它在保护他们。
林风将熔炉护在身后，抬头望向天眼：“玄铁是裂空兽的，冰雕是八戒的兄弟，何来盗取私放之说？天庭的道理，就是强抢豪夺吗？”
“放肆！”天眼射出一道金光，直取林风。裂空兽嘶吼着迎上去，金光撞在它的晶石上，发出刺耳的炸裂声。
“快走！”林风对八戒喊道，“带着熔炉和冰雕先走！我断后！”
“那你咋办？”八戒急了。
“我有破妄镜，能挡住一时。”林风将较小的那块玄铁扔给八戒，“记得把长枪修好！”
裂空兽再次挡住一道金光，嘴角渗出黑色的血液。林风看在眼里，突然将破妄镜对准天眼，同时将体内的舍利之力全部注入——镜光与金光碰撞，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
“裂空兽，谢了！”林风大喊着，趁杨戬被镜光逼退的瞬间，转身冲向裂缝深处，“咱们高老庄见！”
裂空兽明白了他的意图，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死死缠住天眼的光芒。林风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时，仿佛听到裂空兽的嘶吼里，夹杂着一丝解脱的悲鸣。
熔炉里的金箍棒渐渐成型，星尘般的纹路在棒身上流转，比之前更加粗壮，更加耀眼。林风握紧重铸的金箍棒，感受着器灵传来的兴奋情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逆命之路，才刚刚开始。天庭的债，他会一笔一笔讨回来。而碎灵渊的承诺，他也一定会兑现——等解决了杨戬，就回来帮裂空兽取出冰雕，陪八戒去看高老庄的桃花。
风依旧很冷，但握着金箍棒的手心，却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