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霸斧看着眼前这片望不到头的“罐头森林”，手里的巨斧都有些握不稳了。
饶是他见多识广、胆大包天，也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震慑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秘密基地，这分明就是一个制造噩梦的工厂！
雷振三人更是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悲愤与仇恨。
“畜生！这些王庭的畜生！”雷振咬牙切齿，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他从其中一个玻璃罐里，看到了一个依稀能辨认出人形的“融合体”，它的身上还穿着半截残破的、属于中央界守界者的铠甲。
那，曾经是他的同袍！
徐灵儿和洛神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她们都是女子，心思更为细腻，眼前这一幕对她们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尤其是徐灵儿，她的力量是创生、是孕育生命，而眼前的景象却是对生命最恶毒的亵渎与扭曲。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徐灵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柳无邪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迈开脚步朝着那座巨大的金属建筑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无数冤魂的尸骨上。
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仿佛带着无数的哀嚎与诅咒，要钻进他的脑子里。
他走近一个巨大的玻璃罐。
罐子里浸泡着一个半人半蝎的怪物。它的上半身还保留着人类女性的特征，但下半身却是一条狰狞的、长满了倒刺的蝎尾。
它的眼睛是睁开的。
那是一双空洞、麻木，充满了无尽痛苦的眼睛。
它似乎还有一丝残存的意识，当它看到柳无邪时，嘴巴无声地张合着。
柳无邪读懂了它的唇语。
“杀……我……”
柳无邪的拳头握紧了。
他继续往前走。
越靠近那座金属建筑，玻璃罐里的“融合体”就越发奇形怪状，也越发强大。
他甚至看到了由好几头仙王级别的妖兽和人类的残肢强行拼接在一起的、如同小山一般的“缝合怪”。
它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一股股黑色的蚀道之力正通过这些管子源源不断地注入它的体内。
它的身体在剧烈地抽搐着，似乎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他们在进行‘可控性’实验。”洛神跟了上来，声音低沉地分析道，“他们不满足于制造只知道杀戮的傀儡，想制造出能够听从指令、保留一部分战斗本能甚至能自主思考的……超级士兵。”
“一支由这些怪物组成的、悍不畏死又能完美执行战术的军队……”影风的声音在阴影中响起，“如果让他们成功，那将是一场席卷所有世界的灾难。”
这个推论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他们终于走到了那座巨大的金属建筑前。
建筑的大门是敞开的。
仿佛是在邀请他们进去。
柳无邪没有任何犹豫，第一个踏了进去。
建筑的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巨大。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控制中心。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屏幕，有的显示着复杂的数据流，有的则显示着玻璃罐里那些融合体的实时生命体征。
无数的管道和线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连接着下方一台台造型奇特的仪器。
整个空间都回荡着一种“嗡嗡”的仪器运转声。
然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桌子上还放着喝了一半的水杯，地面上还能看到一些匆忙之中掉落的文件。
“这里的人似乎是……仓促撤离的。”雷振观察着四周，得出了结论。
“是因为我们打碎了外面的‘囚神阵’惊动了他们吗？”霸斧猜测道。
“不。”柳无邪摇头，“如果只是我们，他们没必要撤离得这么干净。这里应该发生了什么别的变故。”
他走到控制中心最中央的一个巨大的环形控制台前。
控制台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主屏幕。
屏幕上此刻正显示着一副三维立体星图。星图上有九个光点特别明亮。
其中两个光点呈现出一种暗红色，并且被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连接在了一起。
而其他的七个光点则在不断地闪烁着，似乎在被某种力量进行着定位和追踪。
洛神看着那副星图，瞳孔一缩。
“这是……九天十地的星图！”她失声说道，“那九个光点代表着九大界域！”
“那两个暗红色的是中央界和……离火界！”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块屏幕。
一个恐怖的猜想在他们心中浮现出来。
就在这时，柳无邪的目光被控制台上一个静静躺在那里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本用某种不知名兽皮做封面的厚厚的黑色本子。
本子的旁边还放着一支造型奇特的、像是用骨头做成的笔。
在这一片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控制中心里，这本古朴的本子显得格格不入。
柳无邪伸出手将它拿了起来。
本子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也没有任何陷阱。
他翻开了第一页。
一行行娟秀却又透着一股疯狂与冰冷的字迹映入眼帘。
“实验日志，第7321号。”
“新一批的素体已经运到。来自离火界的‘炎魔族’对蚀道之力的抗性很高，是制造‘火焰系列’的绝佳材料。”
“可惜他们的意志力太强，神魂烙印的失败率高达九成。必须加大‘融魂液’的剂量。”
柳无邪的手在轻微地发抖。
他继续往后翻。
“第7355号日志。”
“‘可控性’研究取得重大突破。通过植入‘次级王庭烙印’，我们成功让3号实验体听懂了‘攻击’和‘停止’两个指令。虽然它的神智因此而彻底崩溃，但这是一个伟大的开始。”
“第7412号日志。”
“君上对我们的进度很不满意。他需要的是一支能够征服星辰大海的无敌军团，而不是一群只会横冲直撞的野兽。”
“君上的计划不能再拖延了。”
“融合九界的界心晶，激活九界的‘本源能量池’，以整个宇宙的本源为养料，才能最终孕育出至高无上的‘蚀道之主’。”
“如今中央界与离火界的界心晶已入吾手。剩下的七颗也已经有了眉目。”
“时不我待。”
看到这里，柳无邪的呼吸都停滞了。
日志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蚀道之君的最终目的！
他要炼化九界的界心，吞噬整个宇宙的本源！
就在柳无邪准备将这本日志收入囊中的时候。
“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基地！
控制中心里所有的灯光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警报！警报！未知能量源入侵！‘净化协议’启动！”
“基地进入最高级别封锁状态！”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整个空间回荡起来。
“轰隆！”
他们进来的那扇大门被一道厚重无比的、不知名合金闸门轰然关闭！
退路被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