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来找田佩珍的?”男人站在门内,看到两人后又往楼道内看了下,没有看到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何苏叶之前在他去学校找田佩珍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过他,只不过当时两边的人离得很远,并没有打招呼,现在看到人,虽然比她之前看到的要憔悴很多,她也能把人认出来。
“你就是田姐的爱人纪同志吧,我们是田姐的同学,听说家里出了事,特地来探望的。”
何苏叶说着,举了举手里提着的东西。
早上吃完早饭,两人去供销社用昨天宿舍里凑的钱买了些点心,现在就提在两人手里。
“那,那你们请进吧。和安,你去屋里跟你妈说一声,有学校的同学来看她了。”男人对着屋里的男孩说完,又对着进门的两人说:“真是不好意思,佩珍她今天头晕的厉害,我就让她去屋里歇着了。”
男人说着,表情还很不自然。
相比于刚刚在楼道里,进了屋里,楼下的声音更清楚了,显然卫红艳的家人补充完体力,又有了哭喊的力量。
“这,真是……唉,让你们见笑了。”纪安康尴尬的对着两人说。
“纪同志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们,没有提前说一声就跑了来。”
“别,别这么说,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点水。”纪康也不知道要跟两个年轻姑娘说什么,特别是自己家在这样的时候,只能找理由避开。
纪康刚转身,里面屋里就有脚步声出来,随后两个就看到了脸色苍白,被人扶着还身形摇晃的田佩珍。
相较于之前在学校,此时的田佩珍面色苍白,眼眶泛青,本来合体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显得晃荡起来。
“你,你们怎么来了?你看我这个样子,你们第一次来,可能也没法好好招待了。”何苏叶看着说话都有些恍惚的田佩珍,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田姐,你怎么成这样了?你是不是病了,我带你去医院。”后面的王圆圆之前一直没有说话,但是这时候看到田佩珍的样子,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田佩珍想笑一下,但是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出来,只得道:“我没病,就是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一时接受不了,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这才成了现在这样。”
“田姐,你别站着了,快过来坐下来。”
何苏叶上前扶住田佩珍的另一面,让她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之前进屋的时候,何苏叶就大约观察了一下,纪家住的这房子应该是两室的,可能是因为家里人多住不下,所以一进门的地方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往里本来的客厅没有放沙发,而是弄了一个布帘,此时布帘没有被拉上,可以看到那边放了一张床,看床上放的衣服,应该是男孩子住在这里。
此时几人就站在桌子边,何苏叶扶田佩珍坐在其中一个椅子上。
田佩珍也不逞强,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一身的虚汗。
“以前我觉得自己身体好的很,熬两个大夜都没事,现在还是老了,这才几天,这身体就撑不住了,你们也别站着,快坐吧。”
田佩珍说着,又苦笑了起来。
“来,两位同志,你们喝水。”
这时候纪康从刚刚田佩珍出的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热水壶,来到桌边,从一边的一个半人高的柜子上拿了两个玻璃杯出来,倒上了水。
没等纪康把端,刚刚扶田佩珍出来的小姑娘就上前把水端到两人面前:“姐姐,喝水。”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何苏叶看着这个说话都细声细气,又有礼貌的女孩,问道。
“我叫纪和乐,姐姐也可以叫我乐乐。”
“纪和乐,真是好名字,田姐真会教孩子,看着这孩子这么懂事,你也得保重身体才是。”
“老纪,你和孩子们回屋吧,我们说说话。”田佩珍说完,又苦笑了一下,她觉得这几天苦笑的时候,比之前一辈子还要多。
等这边只剩下三人的时候,田佩珍才说:“现在也只有你才说我会教孩子了,我出去,其他人都说我和老纪两口子教出了一个杀人犯。
以前见了我们亲亲热热的人,现在见了都下意识的离我们远些,就怕离得近了沾了晦气。
还有楼下,你们听听,这几天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次来闹了,第一次来的时候,直接来了家里,要不是我之前跟着你们练身体,那天肯定得被打。
他们家孩子没了,我也同情,但是我绝对不相信和平会杀人,我虽然见不到他,但也听同事说了,他一直都没有承认,而且这案子也有不少的疑点。
可是现在却没有其他的嫌疑人,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坚强的很,但是却没有想到事到临头,我这身体这么不争气。”
何苏叶却不觉得是她的身体不争气,怎么也是之前喝过灵水的人,不至于这么弱,之所以会这样,她想应该是田佩珍心里的问题。
她很清楚,要是一直没法证明纪和平的清白,那他有极大的可能被判故意杀人罪。
而她作为一个母亲,在明知道儿子很可能是被冤枉的情况下,却没有办法为他证明,让她坚持不下去。
“你们看我,怎么跟你们说这些,多谢你们来看我了,回去跟他们说,我没有事的,等……算了,现在不说这些了,以后有时间,我去找你们。”
田佩珍没有说完的话,不说何苏叶,就是王圆圆都懂,要是纪和平真的被判了杀人的罪名,那田佩珍是一定会被退学的。
“田姐,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哦,是这样的,我昨天下午跟贺老师去过了现场,有一些疑问。
贺老师也在为这个案子操心,我跟他讨论过,既然这个案子现在有疑点,那我们顺着疑点去查,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呢?”
“真的吗?同志你想问什么,你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之前的纪康应该是听到了他们的说话,猛的拉开了房门,问道。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就是,就是……”
“纪同志不用道歉,我们说的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而且纪同志如果愿意说的,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毕竟田姐之前一直在学校,很多事情可能不知道。”
而且现在这屋子,根本就没有什么隔音一说,别说这只隔了一道并不严实的门,就是隔了一道墙,说话声音大点也能听到。
“好好,你问。”听了何苏叶的话,纪康也不再站在屋里,直接走了出来。
就连之前进屋的和乐跟另一个没出来的男孩,也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