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袖袋里的手机刚震完那一哆嗦,腿就软了半截。他跪在紫微殿的金砖上,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破系统是打算让我在女帝眼皮底下社死到底?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心里嘀咕“御膳房加辣子鸡”——那不是明摆着教领导点外卖吗?现在倒好,非但手机被收,还得天天进宫当人形天线,解读什么“天意”。他低头看着自己歪斜的玉带,黄符还在飘,像极了甲方群里被顶到第一的未读红点。
可还没等他想出装病逃差的借口,内侍的嗓门又在殿外响了起来:“圣上有旨,宣林越明日早朝觐见,另有封赏。”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封赏?他上一次听到这个词,还是在公司年会抽中三等奖——一盒过期的泡面。这种预感,八成没好事。
次日清晨,他拖着步子走进金銮殿,脑袋里还在盘算如何把“身体不适”说得更可信些。结果刚跪下,女帝的声音就落了下来:“林越听封,擢升从四品通议大夫,掌天机院事,即日上任。”
林越当场愣住。
通议大夫?那不是得天天参加高层会议?天机院?那不是专门研究“天降异象”的部门?合着现在连玄学口子都归我管了?
他脑内警报拉满,心道:当官不如摆摊,至少摆摊还能收摊下班,这官越升,加班费没见着,折寿倒是肉眼可见地往上飙!
念头刚落,系统界面无声弹出:【情绪外放成功,天音生成中……】
下一瞬,一道低沉却清晰的声音,仿佛从殿顶垂落,又似自人心底升起——
“凤仪当振,龙章须宽!”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百官齐刷刷扭头,目光聚焦在龙椅之上。
女帝腰间的玉带,竟应声而断,官服前襟微微松垮,露出半寸素色中衣。
殿内霎时死寂。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偷偷抬手掐自己大腿——不是做梦吧?天音刚说“龙章须宽”,陛下玉带就断了?这哪是巧合,这是天意明示啊!
周太傅当场跳脚:“妖言!又是妖言!此等荒诞之语,岂能当作天示?林越分明是借机蛊惑圣心,动摇国本!”
他胡子气得直抖,手里的《祖宗成法大全》差点甩出去,可话没说完,就见女帝抬了抬手。
她低头看了看断裂的玉带,指尖轻轻抚过断口,神色莫测。
“‘龙章须宽’……”她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诸卿以为,此四字何解?”
礼部尚书陈崇文立刻抢答:“天意劝诫,帝王亦当宽政待民,减赋省刑,以合天心!”
工部侍郎裴砚紧随其后:“臣以为,此乃警示朝廷当放宽律令,尤以科举、工造为先,方能振凤仪、兴国运!”
林越听得眼皮直跳。你们能不能别抢答?这明明是我吐槽“上班太累”的原话,怎么转眼就成了治国纲领?
他想解释,可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上回说“接收终端”,结果被当成天选之人;这回要是说“我只是嫌升官麻烦”,怕是当场就得被当成大不敬砍了。
女帝没再追问,只淡淡道:“既为天示,便当遵行。从即日起,三品以下奏折,凡涉苛政条文者,皆需重议。”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越身上,“至于天机院,便由林卿主理,专司天音解读,不得有误。”
林越欲哭无泪。这哪是升官?这是升坑啊!
他刚想磕头谢恩,脑子里又开始哀嚎:“这下完了,以后连打个哈欠都得背锅,谁受得了?”
视网膜上,系统界面突然金光一闪——
【检测到强烈求生欲,触发奖励:龙威免疫bUFF(时效三日)】
林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上一轻,仿佛有层看不见的膜罩了下来。再抬头看女帝,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仪,居然真像被稀释了几分,变得……有点像部门领导查岗前的例行微笑。
他试探性地在心里嘀咕:“这bUFF,能不能抵消早朝?”
系统没反应。
但他眼角余光瞥见,远处宫墙上一只乌鸦扑棱着飞过,嘎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冷笑。
林越心头一紧。看来这玩意儿也有保质期,还得省着用。
他刚松口气,女帝又开口了:“林爱卿,明日朕要去天机院巡查,你便与朕同乘辇驾,共商国事。”
林越脑袋嗡的一声。
同乘?共商?这不等于让我跟老板同车通勤,路上还得汇报KpI?
他本能想推辞,刚张嘴,系统界面又跳了出来:【检测到逃避倾向,咸鱼值-0.5】
他立马闭嘴。
不能降啊!再降下去,怕是要被发配去修长城了!
他硬着头皮叩首:“臣……遵旨。”
女帝唇角微扬,指尖轻轻在龙椅扶手上敲了三下——短,短,短,长,长,短。
林越盯着那动作,心里直犯嘀咕。这节奏……怎么越看越像手机震动的提示音?
他正出神,女帝已起身离座,裙裾轻摆,步出殿外。
内侍高声唱喏:“陛下起驾——”
林越拖在队伍末尾,脚步沉重得像拖着两吨水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歪斜的官服,玉带依旧松垮,黄符在风里晃荡,活像刚从哪个民俗活动现场逃出来的神汉。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袖袋里那台被没收的手机,似乎又震了一下。
他猛地停下脚步。
不对啊,手机不是已经被锁进紫檀匣子了吗?怎么还会震动?
他下意识摸了摸袖袋,指尖触到一片温热。
那温度,不像机器发热,倒像是……被人握过很久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