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和贾张氏像没听见一大爷的话一样,埋头啃着窝窝头,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一大爷实在看不下去,便把窝窝头分给了秦淮茹和一大妈,最后一个留给小当和槐花平分。
贾张氏和棒梗始终厚着脸皮,不肯让出自己手里的那份,一大爷只好暂时饿着。
反正也就熬过这一晚。
从明天起,棒梗他们就要回贾张氏那儿,再也不用受这熊孩子折腾了。
饭桌上人人狼吞虎咽,菜盆很快被舔得干干净净。
贾张氏和秦淮茹在保卫处几乎没吃过像样的东西,偶尔分到一个粗粮馒头,只为吊着命不饿死。
如今终于能吃上饭菜,她们像饿狼一样,恨不得把桌子都啃下去。
吃完饭,贾张氏一句客气话也没有,转头对棒梗说:“我的宝贝孙子,在这儿委屈你了吧,整天看这些垃圾东西……”
一大妈本来没作声,一听这话,气得脸都红了:“贾张氏,你什么意思?”
贾张氏回道:“我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窝窝头难吃成这样,还好意思拿出来,你们这不是故意亏待我家棒梗吗?”
一大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贾张氏说:“嫌难吃你别吃啊!你刚还吃了两个,我家老头一个都没吃上,你也太过分了!”
贾张氏却说:“我肯吃是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再说,不就一顿没吃吗?我还没怪你们把我家孙子饿瘦了呢。”
一大妈气得差点喘不上气。
她哪里看出棒梗瘦了?他在这些天里,家里有什么吃的都给他,就算他老是顺手偷摸东西吃,他们也没怎么严厉骂过他——毕竟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再加上棒梗家里条件确实困难,她们也就没再多计较。
贾张氏说棒梗瘦了的话更是荒唐。
这六天里,棒梗明显胖了一圈。
“行啊!你们不是嫌我家饭菜不好吗?!”
“那现在就走!”
贾张氏搂着棒梗,朝一大妈翻了个白眼:
“走就走,谁稀罕在你们这儿待着!”
“棒梗,我们回家!”
棒梗也跟着哼了一声,那模样简直和贾张氏如出一辙。
一大爷和一大妈气得不行。
可他们拿这家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人只能自认倒霉。
真是又倒霉又晦气,才碰上这么一家人。
“赶紧走,越远越好!”
好脾气的一大妈也忍不住说道。
连她这么好性子的人都被贾张氏欺负到这份上。
一大爷直摇头。
下次再也不当这种好心了。
好心没好报。
本来想让棒梗他们不饿肚子。
现在反倒成了他们的不是。
棒梗和贾张氏回到家,他就一直嚷着肚子饿。
刚才只吃了两个窝窝头加点咸菜。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两个馒头根本不够。
“奶奶,我好饿!我要吃肉!”
贾张氏一听,赶紧进屋拿肉干。
这肉干是前阵子买的。
贾张氏进保卫处之前,明明把肉干好好收在柜子里。
当时还剩一小半。
可现在拿出来,就只剩个空袋子了。
“谁干的?!”
贾张氏瞪大眼睛喊道。
她压根没怀疑棒梗。
秦淮茹和她一起被关着,根本没机会拿。
也就是说,只可能是小当和槐花干的。
小当和槐花吓得直摇头。
她们根本没偷吃肉干。
连碰都没碰过。
她们知道,要是被贾张氏发现,非被打死不可。
所以一直没敢打肉干的主意。
贾张氏根本不信。
“还摇头?肯定是你们偷的!”
“看我不打死你们!”
贾张氏举起扫帚就要打小当和槐花。
棒梗这才慢悠悠开口:
“是我拿的……我太饿了,就拿来吃了。”
棒梗的话音落下,贾张氏手里扬起的扫帚慢慢垂了下来。
“你这孩子,饿了怎么不早点告诉奶奶呢?”
“没事,想吃就吃,奶奶回头再给你买!”
贾张氏对棒梗的态度,和对待小当、槐花比起来,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小当和槐花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可她俩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要是再多嘴,贾张氏那刚放下的扫帚,肯定就落到她们身上了。
秦淮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压根没打算帮她俩说话。
闫奇正在屋里做饭,就听见隔壁传来的动静。
两家离得近,房子隔音也不好,那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今晚他准备做猪肉肠。
最近他研制出了治感冒的药,给医院挣了不少钱,也添了不少荣誉。
现在院里简直把他当国宝一样供着,生怕他累着,特意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好好休息。
闫奇打算这两天都在家陪孩子。
这时,贾张氏准备出门买吃的。
她手里还有些钱,都是之前从秦淮茹那儿收来的。
一出门,她就看到闫奇正在做猪肉肠。
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闫奇的手。
闫奇被她盯得浑身不舒服,皱起眉头说:
“看什么看?没见过做猪肉肠啊?”
贾张氏哼了一声。
闫奇已经把食材都准备好了,马上要下锅爆炒。
光看那配料的阵势,就能想象出锅后有多香。
“哼,别以为保卫处有熟人就能无法无天!早晚你也有进去的一天!”
闫奇听她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摇摇头没搭理,直接把食材倒进锅里翻炒。
贾张氏受不了那香味,一闻见肉味,肚子就咕咕叫。
刚才那个窝窝头根本没吃饱。
可她手头的钱也不宽裕,秦淮茹现在没工作,家里开销大,她得省着花。
闫奇看着贾张氏咽着口水走开。
接着,秦淮茹也出了门,看见他正在炒猪肉肠。
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了那根猪肉肠上。
闫奇故意在她面前多翻动了几下。
反正她们也吃不到,让她们眼馋一下也好。
秦淮茹打算去傻柱那里找点吃的。
和贾张氏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早就清楚贾张氏的为人。
贾张氏买东西,从来不会算上她的份。
顶多只买自己和棒梗的,等他们俩吃完,剩下的才轮到秦淮茹和小当、槐花。
所以秦淮茹干脆直接去傻柱那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傻柱此时正在屋里啃窝窝头。
要不是前几天秦淮茹把他所有的钱都借走了,他也不至于只能靠窝窝头填肚子。
秦淮茹嘴上说着会还钱,可至今没提过还钱的事。
前两天她还被关进了保卫处,傻柱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秦淮茹走到傻柱屋门口,敲了敲门。
“傻柱,你在家吗?”
傻柱正吃着窝窝头,听见门口的动静,赶紧把饭盒藏到床底下。
他知道,要是被秦淮茹发现他在吃窝窝头,这点吃的肯定保不住。
收拾好后,他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去开门。
“傻柱,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外面冷死了。”
傻柱刚要说话,秦淮茹已经挤进了屋。
“我好饿啊,你有没有什么吃的?”
傻柱深吸一口气,果然又是来要吃的。
他斩钉截铁地说:
“没有,什么吃的都没有。
我最近真没钱了,连晚饭都吃不上。”
“秦姐,你什么时候能把钱还我啊……”
一提到钱,秦淮茹立刻转移话题:
“这事儿不急,你这里真的一点吃的都没了吗?”
“可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刚吃过东西?”
“你看这桌上还有碎屑呢。”
傻柱低头一看,桌上果然有他刚才吃窝窝头掉下的渣。
他心头一紧。
“秦姐,要不你看看这两天能不能先还我一点钱?我真的揭不开锅了。”
“那些碎屑大概是昨天或前天的痕迹。”
傻柱只是希望她能还一小部分钱。
秦淮茹的眼圈立刻红了。
“我刚从保卫处脱身,你心里就只有这句话要对我说?”
傻柱听了她的话,一时手足无措。
他急忙道歉:“实在对不住,我最近手头紧,催债的人逼得又急,才想问问你有没有余钱,先帮我凑一点还上。”
秦淮茹果断地摇头。
她压根没打算还傻柱的钱。
虽然身上还留着几块钱,但绝不会拿给他。
她在屋里转了几圈,想起傻柱藏东西爱往床底塞,便弯腰去找。
果然发现一个饭盒,她兴奋地打开——
里面只有两个窝窝头。
她失望地说:“唉,怎么只有窝窝头啊……”
傻柱听得心塞。
要不是秦淮茹之前拿走他那么多钱,他现在何至于啃窝窝头?连咸菜都吃不上。
可这些他不敢说,一说,秦淮茹又要掉眼泪。
她一哭,他就没辙。
他只好叹气:“我早说了,现在啥吃的也没了。”
秦淮茹嫌弃地看他一眼:“你这样下去,以后怎么娶媳妇啊……”
……
闫奇看见秦淮茹往傻柱屋里去,就猜到她是去要东西的。
他觉得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谁让傻柱每次都吃秦淮茹那一套呢?她说什么他都听,做什么他都认。
难怪次次被秦淮茹拿捏。
贾张氏割了肉回来,还故意在闫奇门前走了两趟。
但闫奇早已做好饭,回屋吃去了。
贾张氏花一块钱买了两两肉,心疼得很。
可一想到能在闫奇面前炫耀,还是买了。
再说,她觉得刚从保卫处出来,得补补身子,不能白白受了这些天的惊吓。
她在里面吃不好也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