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一直压榨他,没给他留下一分钱。
现在弟弟住院,连医药费都拿不出。
都是老板替他垫的,但老板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毕竟弟弟要休养整整一年,损失可不小。
没人愿意一直养着一个病秧子,每个月还得花钱买药。
傻柱也明白,现在求人没用。
总不能因为没钱,就去低声下气求别人施舍。
那跟乞丐有什么两样?不是你去求,别人就会答应。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傻柱装出一副心狠的样子,其实他早就把小六子当亲儿子一样看待。
不管什么事,他其实都会答应。
“我从不白养闲人,你以为我是做慈善的吗?”
说完这句,他付了药费,转身就走。
他倒要回去看看,他父亲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把小六子打成那样,要是他还能心安理得躺着睡觉,傻柱实在忍不了。
回到家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那人还指使其他孩子给他做饭。
院里的邻居们都在看热闹。
闫解放气得差点没掐自己人中。
“叔叔,葱在哪儿?”
一个小丫头跑过来问他。
闫解放心一软,还是亲手帮她拿了葱。
傻柱早就看透,这人表面严厉,其实是个纸老虎。
跟自己一样,关键时候也狠不下心。
他推开小六子平时住的屋子,看见父亲正躺在床上看小人书。
“哟,老板来啦?”
“钱带了吗?”
许德一脸厚颜无耻。
傻柱狠狠瞪了他一眼。
“现在跟我去拿钱,然后带着你这一家子,从我家滚出去。
你老婆在医院。”
“你几拳把她打晕了,就不过去看看?”
许德听了,表情有点犹豫。
他自己清楚,当时确实下手太重。
可那老婆子也太没眼力见了。
现在要是回去的话,肯定得把老婆子也带上。
不然谁来照顾他?
几个孩子都要去店里干活,他老婆必须留在家里伺候他。
“既然这样,医药费我可不管,毕竟是你把人带去的,你给他付。”
许德真是无赖到了极点,可谁都拿他没办法。
跟一个无赖讲道理?当然讲不通。
许德烦躁地摆摆手。
“我告诉你,你儿子我也不要了。”
“医生说了,他必须休养一年,半个月内只能吃流食。”
“还要吃半年的药,再养一年。
你觉得我供得起这样一尊大佛吗?”
这人实在太赖皮。
要是真花钱把小六子留下来,以后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
他不想冒这个险。
必须让这人明白,他根本不愿意留下这个儿子。
许德一听,顿时大惊失色,眼里全是慌乱。
他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不就是踹了一脚肚子吗?用的力气和平时差不多,怎么会这么严重?
傻柱看他这副样子就心烦,恨不得抽他两巴掌。
“你往他肚子上踹,他能好得了吗?”
“你儿子,你用了多大劲自己不清楚?不信我的话,你自己去医院问。”
“这儿子我不买了,也不带他回饭馆帮工了。”
“你自己带回去吧。”
傻柱说完,就见许德慌慌张张,“扑通”
一声跪了下来。
傻柱真没想到他会这样。
许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跟他大儿子一个德性。
“老板,我求你了,我真不知道会这样,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儿子干活麻利,在你这也做了这么久,你也知道他什么样。”
“就算要养伤,也不用吃药,休息半个月就能接着干活了。”
傻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放什么屁?”
傻柱平时很少骂人,这回是真忍不住。
许德一听,觉得老板是真生气了。
“三百块行不行?”
“你就给我三百块,当作他的医药费行不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他有联系,这样总可以了吧?”
许德此刻心急如焚,生怕自己这个儿子“卖”
不出去。
傻柱其实想说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但转念一想,如果能花点钱,让小六子彻底留在自己的饭馆里工作,相当于买断他的自由,那也未尝不可。
这样一来,小六子能一直在饭馆干活,既能有落脚之处,也能自力更生。
傻柱心里其实挺喜欢这孩子,甚至把他当自己儿子看待。
“你先去医院看看你老婆孩子,别的事之后再说。”
傻柱觉得,于情于理,也该让许德去探望一眼。
许德连忙点头,但还是怕傻柱不给钱,只得暂时照做。
到了医院,他才意识到自己竟把老婆孩子打成这样。
他脾气向来不好,在家更是放纵惯了,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
现在看着病床上的两人,他手足无措,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知道闯祸了吧?”
傻柱冷冷开口,“如果你答应让你儿子在我店里一直干下去,以后不再打扰他,我就给你两百五十块钱。
他们的医药费我已经垫了。
等你老婆好了,你就带她走,再也别来找小六子。
他这辈子就留在我这儿干活了。”
说完,傻柱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许德。
这种人,也配当爹?
“行,行,我都听你的!”
许德连忙答应。
现在就算钱少点也没关系,只要能把这儿子推出去,不然以后还要花钱看病、吃药,更麻烦。
“既然这样,你老婆出院就马上走。
我那个房子你们也别想再住了。
你老婆孩子以后住哪儿,我管不着。
前面有家旅馆,我给你们出钱。
别再让我看见你。”
傻柱说完,又掏出几十块钱递过去。
这些钱,够他们一家住上半个月了。
许德接过钱,不料却被傻柱一把夺了回去。
“老大,去开几间房。”
“带弟弟妹妹们住下,记住,房租不能退。”
傻柱说完,仍觉得不放心,又笑着盯住对方。
“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偷退了房,拿了房租,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看起来好说话,可从来不是软柿子。”
许德连连点头。
这次出门的钱都是老大带着,吃食买得不多,大伙儿都饿着肚子。
要是谁要走,老大还得留出路费,这些钱根本不敢乱动,他攥得紧紧的,更不敢让父亲胡乱花用。
“我知道了,谢谢你。”
许德说完赶紧起身,在儿女面前下跪磕头虽然屈辱,他却也做得出来——在孩子眼里,他早就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人了。
“我回去了。
小六子你们也帮忙照应着。”
“用的药不算好,毕竟我也要发别人工钱。
他现在吃我的住我的,就得慢慢养。”
“等养好了,就得在我饭馆里一直干活。”
“你不准再来打扰他,听清楚没?”
傻柱实在不放心,怕许德说话不算话,又重复了一遍。
许德忙不迭点头。
他是真被吓住了。
在村里打老婆孩子不算什么,可在这大城市里,把家人打进了医院,他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傻柱回去熬了小米粥。
他们现在只能吃流食,许母也是一样。
小旅馆没地方煮饭,他就顺手一起煮了。
这都是看在小六子的面子上。
他本不是什么善心人,但为了小六子,他愿意多煮这一份。
“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你是个好人,可让小六子给你打一辈子工,我这心里受不了……”
“我求你,把小六子还给我吧,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孩子他爹就是那副臭德性,我算是看透了,以后也不想再跟着他过下去了。”
傻柱听了,觉得这女人想得太过天真。
“你不跟他回去,那你生的这么多孩子怎么办?”
“你回去了,还得带着你的那份苦继续熬,顺便替他伺候一家老小,这些你想过吗?”
他这番话让女人听懂了,她捂住脸痛哭起来。
可又能怎样呢?现实就是这样,谁也逃不掉。
她已经生了这么多孩子,最小的才几岁,根本没法自力更生。
傻柱说得还算委婉,按她男人那臭脾气,根本没人性可言。
如果她不回去,孩子们的日子只会更苦,女儿将来可能也嫁不到好人家。
想到这里,她心里难受,实在舍不得那几个孩子。
在小六子和别的孩子之间,她可能还是更偏小六子一点。
“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实在不想让孩子一辈子给人做苦力。”
“就算他一辈子待在农村,只要是为自己家忙活,我这当娘的也就宽心了。”
“要是替别人干活还拿不到工钱,我实在受不了……我求求你。”
许母说再多也没用。
“你放心,只要他把欠的钱还上,我就给他发工钱。”
“虽然会比以前少,但也够他一个人生活、娶妻生子。”
“如果勤快些,说不定还能在这大城市落脚,这点我可以保证。”
傻柱本来不想说,但看她一直为儿子的事发愁,日子也不好过,就干脆说了出来。
许母知道儿子能过得好,也就不会再去跟她男人多嘴,更不会透露这边的关系。
“真的吗?”
“你真是好人。”
许母说完,从病床上下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傻柱吓了一跳,赶紧扶她起来。
“我只希望你别把这事告诉你男人,不然他肯定又会来找小六子麻烦。”
“你们都不容易,但如果能好好过日子,就好好过。”
“可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希望你们都明白这一点。”
许德柱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对他而言,自己已经尽到了该尽的责任。
傻柱很明白,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人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他心里也满是无奈。
“娘,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