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钥匙与锁孔的细微声响。
随即是锁芯转动、门锁打开的“咔哒”声。
江柠瞬间从柔软的床铺上弹起，心脏骤然缩紧。
江柠手忙脚乱地将那台泄露了秘密的笔记本电脑“啪”地合上。
她用力将电脑推回书桌原来的位置，动作因为慌乱而显得有些笨拙。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过落楠茜平时枕的枕头，紧紧抱在胸前，柔软的羽绒填充物被她勒得变了形。
这微不足道的屏障，却成了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她脸颊上的红潮尚未从之前的震惊和羞耻中褪去，此刻又因这突如其来的、被“抓包”的紧张而燃烧得更加艳丽。
落楠茜推门而入，身上似乎还沾染着室外微凉的空气。
她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床上的那个眼神闪烁、面色酡红、姿态僵硬的小人儿。
以及书桌上那台明显被移动过的笔记本电脑。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一丝了然的光芒迅速掠过，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但落楠茜脸上温柔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落楠茜一边动作流畅地脱下外套，随手挂在门边的衣架上，一边用那能把人溺毙的柔和声线开口：
“怎么了？柠柠。”落楠茜朝着床边走来，步履从容，“脸这么红，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发烧了？”
她说着，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朝着江柠的额头探去，想要感受她皮肤的温度。
江柠却猛地向后一仰，避开了她的触碰，抱着枕头的手臂收得更紧，指节都微微泛白。
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瞪向落楠茜，那里面有被侵犯隐私的愤怒，有得知真相后的羞耻，有对未知的警惕，甚至……还掺杂着一丝细微的恐惧。
她张了张嘴，想厉声质问那些角度刁钻、背景私密的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控诉她这种变态的、跟踪狂般的行为！
可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在对上落楠茜那双依旧平静、甚至带着无辜关切的眼神时，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落楠茜伸出的手就那样优雅地悬在了半空，没有因为被拒绝而露出丝毫尴尬或恼怒。
她看着江柠这副如同炸毛小猫般戒备又羞愤的模样，眼底的光芒微微暗沉了几分。
落楠茜顺势的在床沿坐了下来，位置恰好挡住了江柠可能逃向房门的方向。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那台电脑，最终重新落回江柠脸上，语气平静得可怕：
“看到电脑里的东西了？”她轻声问，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她承认了！她居然就这么直接地、毫不掩饰地承认了！甚至连一句辩解或谎言都没有！
江柠瞬间瞪大了眼睛，瞳中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原本堵塞的勇气似乎因为这句坦承而回流了一些，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颤抖：
“你……你什么时候拍的？！那些……那些照片！”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偷偷拍我！还是……还是那种样子的！”
羞耻感让她难以启齿，气愤之下，她抓起怀里那个充当盾牌的枕头，用力朝落楠茜砸了过去。
落楠茜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只是随意地一抬手，便轻松地将那个软绵绵的枕头接住，随手放到了一边。
她没有回答江柠的质问，而是深深地凝视着她。
那目光很复杂得，里面有浓稠得化不开的痴迷，有一闪而过的、被窥破秘密的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理直气壮的坦然。
“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她终于开口。
“从我发现，我的目光一旦落在你身上，就再也无法移开的那一刻起。”
落楠茜说着，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危险的距离，目光牢牢锁住江柠，不容许她有丝毫的逃避。
“柠柠，你太耀眼了，像不小心落入人间的光一样。可我……”
“我不想只做一个远远看着的信徒。我想拥有你的全部，每一面，每一刻，包括那些不为人知的模样。”
她的声音依旧维持着那种能蛊惑人心的温柔基调，但其中蕴含的占有欲却强烈得让人脊背发凉。
“我知道这不对，或许……在你看来很卑劣，可能会吓到你。”
落楠茜的指尖再次抬起，这一次，轻轻拂开了江柠颊边因慌乱而散落的那一缕柔软的白色发丝。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耳廓和脸颊皮肤。
“但是，”落楠茜的声音压得更低，“我控制不住。每次看到你毫无防备、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我就想记录下来，珍藏起来，让那一刻……只属于我一个人。”
江柠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落楠茜，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她吃干抹净的深沉情感，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害怕吗？是的。
这种被全方位窥视、被强烈占有的感觉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但奇怪的是，在这恐惧之下，心底某个被严密保护的角落，竟然因为这番偏执的告白，而生出了一丝悸动？
这让她更加慌乱无措。
“你……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江柠试图用拔高的音调和愤怒的外壳来掩盖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你这是……是变态的行为！”
江柠搜肠刮肚，也只能找到这些贫乏的词汇。
落楠茜闻言，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带着点自嘲。
“嗯，”她竟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对你，我大概……早就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落楠茜再次凑近，温热的鼻息几乎与江柠的交织在一起，“所以，柠柠，你现在知道了。”
她的手指顺着江柠的下颌线缓缓下滑，轻轻托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你跑不掉的，而我……”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也绝不可能会放手。”
“习惯就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