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牦牛的声音通过手机在大厅扩散,“我不理解,‘异能存在于异能者的血液之中’是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问题,风小队所有成员都选择了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了木裕身上。
“字面意思,也是这个世界一直隐藏的秘密。”木裕回答。
他们距离上次碰面已经过了两天,木裕也成功通过拍照的方式,一张一张地将水成交给他的调查档案共享给牦牛。
这个被强行撕开的、关于世界真相的冰冷一角,显然给这位新上任的山小队队长,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恐惧。
他需要时间,来重新构建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我刚开始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我的异能暴走了。暴走时就在卜先生面前。”木裕继续说道,“根据目前我所获取的所有情报,异能的能量体现出的颜色,是异能的初始强度,并不代表异能的能力强弱,因为异能是可以开发的。”
“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也最接近顶层的异能,赵树鸿的【绝对】,何为绝对?这个问题是一个概念问题,就跟人类的发展史一样,需要一个人抛出一个概念论点,由他人提供论据,从而把概念转化成常识。很明显,上面的人不允许把这种常识扩散出去。”
木裕说到这,白兔突然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上面也没人啊?”
疯犬听到这句话,无奈地用手捂住脸,感觉有点丢人。
“给你的那份调查档案,里面提到的某些细节,只有在这个认知基础上,才能解释得通。”
牦牛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疲惫,说:“那你的【七宗罪】,作为宗教概念,如此抽象,怎么解释?”
“这需要引申第二概念,规则级!就跟万物运行一样,自然规则!”
他顿了顿,开始组织语言,如何向一个习惯于物理性思考的人解释这种抽象的存在。
“就像万有引力规定物质相互吸引,电磁力规定电荷相互作用一样。”
“而【七宗罪】所代表的,并非简单的道德瑕疵或者情绪波动。它们是人类乃至某些智慧生命群体中,普遍存在且无法彻底剥离的七种底层行为驱动力和思维模式倾向。它们是某种更宏大的、客观存在的规则在生命意识层面的投射和显化。”
“我的异能,并非拥有这些罪,而是……”木裕寻找着恰当的词语,“或者说我的存在本身,恰好成为了这七种特定规则的容器和表达渠道。我的血液里流淌的,不是抽象的‘罪’,而是承载这些规则力量的信息和权限。”
它将个人的能力,上升到了与宇宙基本力同等层级的、客观存在的规则层面!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牦牛显然被这个解释彻底震住了。
规则级?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重若千钧。
彻底颠覆了他对异能的认知极限!这已经不是打打杀杀的能力范畴了,这简直是在触碰神之领域!
木裕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它不是我们能简单控制或者舍弃的东西。它就是我们存在的一部分,如同呼吸。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会如何与这些规则共处,甚至驾驭它们。”
寂静了大约有个数秒,牦牛质问着:“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木裕握着手机,指尖微微用力。
风小队的成员也一直在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木裕总是知道得比他们还多?明明木裕觉醒异能到现在还不足两个月!
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只剩下赤裸裸的坦诚:“因为我不曾停止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门。
“从我意识到自己与别人不同开始,从【七宗罪】的力量第一次在我体内苏醒,带来混乱和痛苦开始……”他的语速不快,每个字却都带着沉重的分量,“我就无法停止追问:为什么是我?它们到底是什么?来自哪里?”
“我不曾停止对异能本身的探索。不仅仅是使用它,而是拆解它、分析它。观察每一种异能的表现形式,追溯它们可能的内在联系,寻找所有不合常理的蛛丝马迹。这短短的时间里,我看了无数本书——官方记录、民间传说、禁忌实验的碎片信息、甚至其他异能者无意中透露的只言片语……我不愿意放过任何线索。”
“我更无休止地接收着他人的信息——他们的欲望、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罪孽、他们光鲜外表下隐藏的扭曲……因为【七宗罪】,让我对此格外敏感。这些信息庞杂而混乱,但它们拼凑出了这个世界表象之下的另一幅图景。”
“但,我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标——”
木裕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以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地说道:
“我要搞清楚,为什么我身上会存在【七宗罪】!”
这不是回答,这是一个宣言。
是一个孤独的探索者面对自身诡异命运时,发出的最固执、最决绝的呐喊。
牦牛知道,这场对峙,他又输了!
漫长的沉默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牦牛一声极其复杂、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认命般的沉重叹息:“妈的。我需要时间……仔细研究一下这本调查档案。”
他的语气变得正式起来:“同时,行动时间,就先定在三天后。”
接着补充了细节:“优先在城西的旧农机厂废墟集合。那里足够偏僻,废弃多年,信号干扰强,不容易被监测,而且有多条撤离路线。具体时间和最终坐标,等我确认完档案细节后再发给你。”
“同意。”木裕回。
“保持联络。”牦牛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所有这些激烈的情绪,在电话挂断的瞬间,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
悄然浮现的,是一种连牦牛自己都感到意外和些微不适的情绪——佩服。
是的,佩服。
这个词对于习惯了用力量解决问题的牦牛来说,有些陌生,尤其对象还是木裕这样的“新人”。
但此刻,这种情绪却如此鲜明,不容忽视。
木裕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牦牛的心上。
他走的是一条根本没有人走过、甚至没有人知道存在的黑暗之路,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深渊,但他从未停止,甚至从未犹豫。
相比之下,牦牛自己在现有的框架内做到最好,却从未如此深入地、不要命地去追问过力量本身的根源。
这小子……是个真正的狠角色。不是对别人狠,是对自己狠。
【声波】,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异能——牦牛也曾认为自己是个狠人,如今自己还是小儿科?
牦牛在心里暗骂一声,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感叹。
他在手机里快速敲打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进来。”
“队长。”
“山小队所有成员进行抽血,我需要验证一个命题。血液记得保管好,做好储存准备。”
“收到!”
“等等,准备一百枚异能硬币!”
“队长,我们没那么多……”
“去借,或者跟余年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