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余波下的暗手
江城国际会议中心外的骚乱，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城市。
林辰在那场未遂的袭击后，并未多做停留。在江若彤安排的安保和迅速赶到的警方共同清场下，他和苏沐雪、楚瑶、秦雨烟几人得以脱身，坐进了那辆定制化的黑色迈巴赫里。车窗外，闪烁的警灯和喧嚣的人声被高效隔音玻璃滤去，车内一时只剩下略显压抑的安静。
“查清楚了？”林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语气听不出喜怒。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交手、衣袖卷毒液的从容，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微尘。
坐在副驾的江若彤转过头，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是刚刚汇总的信息。“女的叫张翠花，本地人，底子不干净，有过诈骗前科。男的外号‘黑皮’，是南区一带混迹的混混，专门接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两人账户在昨天下午，分别收到一笔五万的境外不明汇款。指使者很谨慎，用了多层跳板，追踪需要时间。”
“境外？”苏沐雪秀眉微蹙，纤长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林浩刚倒，按理说他在境外的残余势力应该自顾不暇，谁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这种粗糙的袭击，与其说是真要林辰的命，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恶心人的试探，或者……转移视线。
楚瑶拿起被密封袋装起来的那个小瓶子，透过塑料观察里面残余的无色液体，语气带着医者的严谨：“初步检测，确实是高浓度硫酸，量不大，但泼到脸上，足以毁容。”她看向林辰，眼中带着后怕和不解，“对方似乎没想下死手，更像是要……毁掉你最重要的东西。”
对一个医生，尤其是以“望闻问切”为基础的中医而言，眼睛和面容何其重要。这手段，阴毒且诛心。
秦雨烟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温润的古玉挂件，那是她秦家的信物之一。她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如清泉流淌，却带着一丝寒意：“会不会……不是林浩的余孽？年会上的证据确凿，林浩倒台是铁板钉钉。这个时候跳出来，未免太蠢。倒像是……有人不想我们顺着林浩这条线，继续深挖下去。”
她的话，让车内几人都是一静。林浩伏法，并非一切的终结，反而可能撕开了更深黑幕的一角。
林辰缓缓睁开眼，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冷芒。“秦老的担忧，或许成真了。”他口中的秦老，自然是秦雨烟的父亲，那位一直隐于幕后，却对当年林家旧案知晓些许内情的长辈。
就在这时，林辰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一句话：
“‘青囊’残页现世，小心‘圣手’。”
短信在阅读后三秒自动销毁，不留痕迹。
林辰眼神一凝。“青囊”二字，让他瞬间想到了师父玄机子曾提及的、据说早已失传的华佗《青囊书》残卷。而“圣手”……在中医界，能被尊称为“圣手”且带着威胁意味的，只有一个人——与玄机子齐名，却亦正亦邪，行踪诡秘的“鬼手圣医”墨仁渊！
此人医术据说登峰造极，尤擅毒理与疑难杂症，但性情乖张，亦医亦毒，全凭心情。多年前曾与玄机子因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从此销声匿迹。师父临终前，还曾特意叮嘱，若日后遇到墨仁渊或其传人，需万分谨慎。
难道这次袭击，与这消失已久的“鬼手圣医”有关？还是有人借他的名头行事？
“怎么了？”苏沐雪敏锐地察觉到林辰气息的细微变化。
林辰收起手机，没有提及短信内容，只是淡淡道：“没什么，一条垃圾信息。”事情未明之前，他不想让她们徒增担忧。墨仁渊那个层面，已非普通商业竞争或家族恩怨，牵扯的是更古老的医道纷争。
车子平稳地驶向辰星集团总部。网络上，关于年会现场林辰沉冤得雪、林浩被铐走的新闻正以爆炸般的速度传播，热度空前。但与此同时，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开始在暗处滋生。
某个匿名的中医论坛，一个注册不到一小时的小号发布了一个帖子：《惊爆！林辰所谓‘玄机子秘传’，实为窃取墨仁渊一脉未竟之作？》，帖子内容言之凿凿，列举了几种林辰曾施展过的、效果显着的针法和药方，声称这些都与失传的“鬼手圣医”一脉的传承高度吻合，并暗示林辰的师父玄机子当年有“不告而取”的嫌疑。
帖子下面还附了几张模糊的、像是从古老手札上拍下来的图片，上面的字迹和药方图形，确实与林辰展示过的部分技艺有几分形似。
这帖子一开始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但很快就被几个有一定影响力的中医圈大V转发，评论区内开始出现大量水军带节奏：
“我就说嘛，一个山里出来的小子，怎么可能这么厉害，原来是偷师！”
“墨仁渊？是不是那位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鬼手圣医？他的传承被偷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林辰的人品可就值得商榷了。”
“要求林辰公开所有医术来源，给中医界一个交代！”
这些言论混杂在铺天盖地的赞誉中，显得格外刺眼。辰星集团的公关部门第一时间监测到了这些动向，报告立刻摆到了苏沐雪的案头。
“动作真快。”苏沐雪看着平板上的报告，冷笑一声，“林浩刚倒，这脏水就泼上来了，还是从医术根源上否定你。幕后的人，很懂怎么摧毁一个医生。”
毁掉一个名医，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身败名裂，让他的医术失去公信力。
楚瑶拿过平板仔细看了看那些所谓的“证据”，眉头紧锁：“这几张图做得很有迷惑性，非专业人士很难分辨真伪。而且选择的这几种针法和药方，确实比较偏门，知道的人不多，更容易混淆视听。”
秦雨烟也凑过来看了看，她的目光落在那些仿古的字迹上，仔细辨认片刻，语气肯定地说：“纸张做旧手法很高明，但笔锋间的‘匠气’太重，缺乏真正古札历经岁月沉淀的自然神韵。是高手仿造的，但瞒不过真正精通古籍的人。不过……能仿到这种程度，对方阵营里，一定有对古中医传承极为了解的人。”
江若彤敲击着键盘，调出后台数据：“发帖的Ip地址在海外，和给那两个袭击者汇款的路径有交叉点，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伙人。他们这是双管齐下，线下骚扰试探，线上抹黑造势。”
林辰听完几人的分析，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渐渐亮起万家灯火的江城。经历了刚才的混乱和此刻的暗流，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没有丝毫动摇。
“跳出来也好。”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藏在暗处的毒蛇才最危险。既然他们按捺不住，想要在医术传承上做文章，那我就给他们一个舞台。”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眼前各有绝色、却同样聪慧坚定的女子们。
“沐雪，集团照常运转，所有扩张计划不变，不必理会这些噪音。若彤，加强内部安保和网络监控，尤其是几位核心研究员的安全。楚瑶，你准备一下，接下来集团的重点项目，‘针灸镇痛标准化’的初期成果可以择机发布了，用实实在在的科研成果说话。雨烟……”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秦雨烟身上，“可能需要辛苦你一趟，联系你父亲和秦家的人脉，帮我查两件事：一是当年我师父玄机子与墨仁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二是留意所有与《青囊书》残页有关的消息，无论真假。”
他条理清晰地下达着指令，仿佛一位运筹帷幄的统帅，丝毫没有被眼前的风波影响心境。
苏沐雪看着他冷静的侧脸，心中那点因为突发事件而产生的波澜也彻底平复下去。她点了点头：“明白。舆论这边我会把控，不会让负面信息发酵过度。”
楚瑶和秦雨烟也郑重点头，各自领命。
江若彤更是直接拿起电话，开始布置任务，雷厉风行。
看着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的几女，林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再次看向窗外深邃的夜空，那些闪烁的霓虹，仿佛化作了无数双藏在暗处的眼睛。
“鬼手圣医……《青囊》残页……”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无形的弧度，“不管你们是谁，想玩，我奉陪到底。只希望，你们别太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