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翎等了几日,贺烬野那边半点消息也无。
她对着对话框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敲了一行字发过去。
“贺总,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消息发出没几分钟,便收到了他的回复。
贺烬野:在国外出差,回来联系你。
萧灼翎盯着那行字,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第一次这么快回复她的微信,竟然是因为离婚的事。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说不清是酸是涩。
原来那些刻意的疏离和沉默,都抵不过“离婚”两个字带来的效率。
说不清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叹口气。
只知道那瞬间心里空落落的,像被风吹过的房间,什么都没留下,却又处处都是痕迹。
她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最终还是退出了对话框。
贺爷爷突然住院的消息传来时,萧灼翎正在工作室改设计稿。
她抓起包就往医院赶。
她在走廊的长椅上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萧灼翎抬头,是风尘仆仆赶来的贺烬野。
算起来,他们已经整整一周没见了。
萧灼翎站起身,“爷爷刚抢救完,医生说已经没事了,等会儿我们就能进去看他。”
贺烬野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紧闭的病房门上,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
两人就这么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偶尔有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过,留下轮子滚动的声响,除此之外,便是长长的沉默。
谁也没再开口,略显尴尬的寂静。
半小时后,病房内。
贺爷爷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氧气管插在鼻间。
见贺烬野和萧灼翎进来,他艰难地抬了抬手,示意医生把呼吸机暂时撤下。
“吓到你们了吧?”
贺爷爷声音虚弱,却带着点安抚的笑意,“没事,人老了,就跟旧机器似的,时不时出点小毛病。”
萧灼翎眼眶一热,走到床边握住他没挂针的手,“爷爷,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贺烬野站在萧灼翎身侧,目光落在监护仪跳动的曲线上,沉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真没事,”贺爷爷拍了拍萧灼翎的手背,又看向贺烬野,“别担心。”
他喘了口气,朝旁边的医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病房门轻轻合上。
贺爷爷眼神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语气透着无奈。
“你们要是实在互相不喜欢,就……就离婚吧。爷爷这把老骨头,管不动这些了,你们的日子,终究得你们自己说了算。”
贺烬野眉头微蹙,声音沉了沉,“先把身体养好,别的事以后再说。”
萧灼翎也赶紧点头,“是啊爷爷,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等您好了,什么都好商量。”
贺爷爷却轻轻摇了摇头。
“我活了大半辈子,终于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往后几十年你们互相怨怼,倒不如现在就散了,做个陌生人,至少还能留几分体面。”
他说着,又轻轻咳了两声,看向萧灼翎的眼神软了些,“灼翎是个好姑娘,不该被困着;烬野……你心里的结,也该自己解开。”
贺烬野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良久,他无奈的道,“您安心养病,我会和她生个孩子,您来带,我没那么多时间。”
萧灼翎一怔,顺着他的话接道,“是啊爷爷,您可得快点好起来,以后还要帮我们带孩子呢。”
贺爷爷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原本疲惫的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连呼吸都平顺了些。
“那......也不是不行。”
他看着两人,语气里添了几分盼头,“你们要是真有了孩子,我就再多活几年,看着小家伙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