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总麻烦他……天天让人家跑东跑西的，小爷我也是要脸的，好不好？”
陈一凡的眉头皱起来，“麻烦个屁！老子养你可不是让你学客气的！彪子那孙子，上个月欠老子个人情没还，让他跑两趟腿怎么了？
你要是不好意思说，老子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把全京城最好的寿司店都包了，给你送家里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憋笑的含糊：“别别别！包店也太夸张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再说了，你那边不忙吗？别因为我这点事分心。”
“忙个屁！”陈一凡嗤笑一声，“倒是你，老子走之前跟你说什么了？让你别总窝在公寓里，每天出去晒晒太阳，你听了吗？别等老子回去，看见你跟个白斩鸡似的，一阵风就给吹跑了！”
“我出去了呀！”少年语气里满是委屈，“昨天下午还去公寓楼下的花园逛了一圈呢，就是太阳太大了，晒得我胳膊疼，没待十分钟就回来了。对了，我还看见一只橘猫，胖得跟个球似的，我想喂它火腿肠，结果它跑了！”
陈一凡听得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你那叫出去？老子四十度的天在太阳底下站一下午，也没见你这么娇气！”
“那能一样吗？”少年嘟囔着，“我又不用干活……对了陈哥，我昨天收拾房间，看见你放在衣柜最上面的那件黑色夹克，袖口磨破了个小洞，我想给你缝补一下，结果扎到手了。”
陈一凡语气沉了下去：“手扎破了？怎么不跟我说？上药了吗？那破夹克你管它干什么，老子多的是衣服，坏了扔了就是！”
“哎呀，就破了个小口子，流了一点血，我自己找了创可贴贴上了，没事的。我就是觉得那件夹克你穿了好几年，扔了可惜……而且，那不是你当年当上堂主的时候，我用攒的零花钱给你买的吗？”
当时陈一凡天天忙着抢地盘，玩命打硬仗，衣服破了就随便补补继续穿。那小子见了偷偷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才给他买了这件夹克。
“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子有心了。”陈一凡咳嗽一声，“那夹克你别碰了，等老子回去，让裁缝给补。
你在家乖乖的，别乱跑，门窗关好，晚上别玩太晚。还有，记得每天给老子的鱼喂食，那几条金龙鱼要是饿死了，你也别想活了！”
少年连忙应下来：“知道啦！陈哥你也要小心呀，别跟人打架，上次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呢，我给你贴的创可贴，你不许随便撕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叨叨。”陈一凡打断他，挂之前还忍不住加了句，“有事随时给老子打电话，别憋着，缺钱了就跟老子说。”
电话挂断，就立马给彪子发信息，抬头看见李命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陈一凡瞪了他一眼，“没见过老子打电话？”
李命收回目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没见过你对谁这么有耐心。”
“老子那是怕他一个人在家瞎折腾，惹出什么事来。”陈一凡嘴硬道，“这小王八炼气二层都能卡二年，手无缚鸡之力，出门买瓶水都能走反方向，离了老子，他能活过三天？”
这个少年并非陈一凡的亲弟弟，而是他捡回来的，关于这段过往的具体故事，还要从28年前说起。
陈一凡的师父陈醉，那是个搁深山里猫着的老隐士。年轻时候那叫一个能折腾，天南海北闯荡够了，年纪一大把就看透了红尘，干脆往深山老林里一钻，一门心思琢磨修炼，这辈子没儿没女。
有天他下山溜达，冷不丁听见犄角旮旯里有婴儿哭，扒拉开草一看，嚯，是个被扔了的小娃娃。陈醉心里琢磨，八成是老天爷瞅着我孤孤单单的，给送个大胖小子来，也算是无痛当爹了，给小婴儿起名叫陈一凡。
这家伙打小就不是省油的灯，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那都是家常便饭，好几回差点淹着，可把陈醉这老头折腾得够呛，一把年纪还得时不时往河里跳，捞他那活宝徒弟。不管咋揍咋骂，陈一凡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转脸该咋疯还咋疯，那股犟劲儿谁都没招。
鸡飞狗跳的日子嗖嗖过，陈一凡十三那年，半夜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听见远处有动静。这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一骨碌爬起来，摸黑就往有动静的地方凑。到地方一瞅，好家伙，一群人拿着铁锹挖坑呢，嘴里呜嗷叫唤着听不懂的话。
旁边还扔着个三岁左右的小屁孩，被捆得跟粽子似的，哭得都快背过气了。陈一凡一看就明白，这帮人没安好心，挖这么大个坑，这阵仗，指定是要把这小不点活埋了。
陈一凡眼珠一转，弄了点鬼火到处飘，自己还捏着鼻子学鬼叫，把挖坑那伙人吓得直哆嗦，慌里慌张地到处找哪儿出声。他瞅准空子，一把薅住那小男孩，拦腰抱起来就跑，一路恨不得飞起来，窜回竹屋就把呼呼大睡的陈醉摇醒了。
师父一瞅眼睛都直了，赶紧给吓傻了的小男孩洗干净。师徒俩问他叫啥，从哪儿来，可这小家伙魂都快没了，啥也说不出来。翻他换下来的衣服想找线索，零零碎碎拼了半天，不查不知道，查了也不知道。
正当师徒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陈一凡瞅见那小男孩脖子上挂着个长命锁，上面还刻着“苏阳”俩字儿。
就这么的，这小鼻嘎算是在山里落了脚。没错，他就是文章一开头，苏向那被人绑走，失踪多年的亲弟弟！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陈一凡十八了，身手那叫一个溜，干仗绝对是把好手。陈醉年轻时候有点人脉，托关系给陈一凡塞进局子里，成了名光荣的警察。
后来陈醉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在苏阳十一岁那年没了，这下俩人就只能互相指望了。
苏阳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乱腾的程度完全复刻了陈一凡的来时路。天天把他气得牙痒痒，真是应了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少不了勾心斗角。陈一凡靠关系当警察，本来就有人眼红，陈醉一没，那帮人觉得他没靠山了，挑衅起来更没谱。陈一凡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窝囊气，撸起袖子就跟人干起来，结果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