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还有闲心看戏?!
檀焚在一旁听得心头火起,只恨甘渊的剑为何不偏一点,先除了君天碧这个最大的祸害。
李折涯也被她问得一怔。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位城主竟然还有心思比较这个?
她不敢怠慢,谨慎回应:“甘侍卫剑法精绝,正气凛然,当能克邪。”
一边回答,她一边敏锐地注意到,了尘和那些清醒过来的村民们,虽然认出了黄皮子的真面目,脸上有着恐惧和后怕,但似乎......并不希望这“赤松仙子”真的被杀死。
当他们看到甘渊逼得那虚影不断躲闪时,脸上却又流露出不忍。
了尘更是忍不住焦急地大喊:“壮士!剑下留情!莫要伤了赤松......不,莫要伤了它性命啊!”
甘渊嗤笑一声,反手一剑逼退黄皮子的扑击,剑尖遥指了尘:
“老杂毛!把这害人的畜生当仙子供奉,你是不是把脑子也当成贡品喂给它了?!”
话落,瞅准那黄鼠狼虚影一个躲闪的破绽,剑尖一抖,一道凝练的剑芒惊鸿掠影般削向了虚影身后!
“吱——!!!”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响彻大殿!
它那条由黄光凝聚而成的尾巴,竟被甘渊这一剑齐根斩断!
在空中扭曲几下,便化作光点消散。
正这时,异变再生!
“吱吱——吱吱吱——!”
神龛碎裂后的底座下方,无数更肥硕的老鼠铺天盖地涌了出来!
它们眨眼就将大殿中央的君天碧、甘渊、檀焚、李折涯以及禁卫军们团团围住,猩红的小眼睛里充满了疯狂贪婪。
包围圈不断缩小,尖利的牙齿在火把下闪烁着寒光。
那断尾的赤松仙子虚影气息萎靡了不少,幽绿的眼中怨毒却要溢出来,它尖声叫道:
“毁我法身,断我灵尾!我要你们......要你们用一身血肉来赔!”
“保护城主!”
檀焚低喝一声,与李折涯一左一右护在君天碧身前,蛊虫与银针齐出,抵挡着鼠群的冲击。
檀焚袖中飞出数道黑光,是带着腐蚀性的毒蛊;
李折涯银针如雨,专刺鼠群的眼睛和关节。
禁卫军们也结阵挥刀,拼命砍杀,同时还要分心护住那些动弹不得的村民。
自始至终,君天碧却再未出手。
刀光剑影,蛊虫飞舞,鼠尸不断堆积,腥臭的血浆几乎将地面铺满。
然而鼠群实在太多,杀之不尽,更有老鼠趁机窜上人身,张口便咬!
渐渐地,有禁卫军体力不支,不慎被老鼠咬中了小腿,不过几个呼吸间,伤口周围便迅速变得紫黑。
他惨叫一声倒地,浑身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紫!
周围的鼠群立刻一拥而上,不过片刻功夫,原地便只剩下一具挂着残破衣甲的白骨!
了尘目眦欲裂,看着这惨状,朝着那黄皮子虚影的方向叩头不止:
“仙子!赤松仙子!求求您收了神通吧!他们都是无辜的啊!不要再造杀孽了!求求您了!”
赤松仙子对了尘的态度尚算宽容,“了尘,看在你与这些村民多年来供奉不断的份上,本仙不杀你们。”
“但这些外乡人,冲撞仙驾,毁我灵尾,必须死!”
了尘还想再劝:“仙子!冤有头债有主,您......”
“聒噪!”
赤松仙子不耐地甩袖,一股阴风卷起,直接将了尘和那些不能动弹的村民一起推出了大殿。
殿门轰然关闭,最后一丝天光被隔绝在外。
只有长明灯幽绿的火苗和赤松仙子虚影身上黯淡的黄光在黑暗中闪烁,幽同鬼域。
黑暗中,赤松仙子的虚影飘忽,它首先绕向那些禁卫军。
枯爪探出,轻易地穿透了盔甲。
“呃啊——!”
凄厉的惨叫接连响起!
那些忠勇的士兵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体便被抽干了水分般干瘪下去,皮肤紧贴着骨骼。
不过片刻,化作一具具狰狞的干尸,砰然倒地。
他们的血气如涓涓细流,被吸入虚影之中,让它周身的黑灰色雾气也浓郁了一丝。
解决了碍事的士兵,她那幽绿的目光又转向了李折涯和檀焚。
李折涯只觉阴风扑面,浓重的血腥和腐朽气息密不透风,她甚至来不及反应!
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向后一拉!
同时,另一只脚毫不客气地踹在了檀焚腰侧!
君天碧!
李折涯惊魂未定地被拉到了君天碧身侧。
而檀焚则被那一脚踹得一个趔趄,向前扑去,正好迎上了赤松仙子转向探来的利齿!
那腥臭的气息喷到他脸上,他甚至能看清那尖牙上闪烁的寒光,目标是他的鼻子!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毁容一击。
“呸!”
赤松仙子一击落空,鼻翼翕动,嫌弃地扭开头啐声道:“一身污浊毒血,臭不可闻,令人作呕!”
她显然是嫌弃檀焚常年与蛊毒为伴,血液中充满了令她厌恶的气息。
放弃了檀焚,赤松仙子转而化作一道黄光,直扑向气息诱人的君天碧!
“你的血......才够味!”
“你的牙口,怕是不够硬!”
甘渊一直紧盯着它的动向,见状桀骜挑衅,长剑如龙,后发先至。
凌厉的剑锋再次横亘在君天碧与那虚影之间,逼得赤松仙子不得不后退!
“想动她?先来啃老子的剑!管饱!”
剑光与黄影再次碰撞,金铁交击之声刺耳。
赤松仙子吃过亏,不敢硬接,身形诡秘地绕开剑锋!
李折涯站在君天碧身侧,心情复杂难言。
她不明白,这位以残暴着称的城主,方才......为何会出手拉她一把?
檀焚挥袖间,一片黑雾般的蛊虫涌出,将周围扑上来的肥鼠毒倒一片。
他心中对君天碧那一脚又气又闷,更愤怒于禁卫军全军覆没而她依旧袖手旁观!
忍不住厉声质问:“尧光城主!你还不出手?!难道要等到我们都死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