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契约监视者掌心中的债务符文,冰冷、纯粹,不带丝毫情感,只有最绝对的规则执行意志。它锁定的并非莫羡慕的肉身,而是他体内那枚新生的、代表着“变数”的万债道种!
一道凝练如实质、呈现暗灰色、散发着“强制清偿”意味的光束,无声无息地跨越虚空,直射星槎!这光束所过之处,连虚空尘埃都仿佛被剥夺了“存在”的资格,瞬间化为虚无!
快!快到超越思维!
莫羡慕甚至来不及驱动星槎闪避,那暗灰光束已然临体!一股无法抗拒的、要将他的道基、他的力量、他的一切都强行“收缴”、“清算”的规则之力,如同天罗地网,笼罩而下!
这不是能量的对轰,而是规则层面的抹杀!是债权人对于“不良资产”或“失控变量”的标准处理程序!
“主上!”焚天雀发出尖锐的警告,赤金神火本能地喷涌而出,试图阻挡,但那暗灰光束视若无睹,直接穿透了焚天炎,其目标明确,只为“清偿”莫羡慕这个债务异数!
危急关头,莫羡慕瞳孔之中星轨与冥河疯狂流转!他没有选择以冥河权柄硬撼,也没有以星辰之力防御,更没有以焚天炎对攻——那都是以卵击石!
他的选择是——接纳与转嫁!
“风险……即是资源!”他低吼一声,体内万债道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那由他亲手结构化的万债之力汹涌而出,并非迎向那暗灰光束,而是在他身前,瞬间构筑了一个微小而精密的、闪烁着无数风险评级符文的——特殊目的载体(SpV)模型!
这个临时的SpV,其唯一的功能,就是承接并证券化这次攻击所蕴含的“清偿风险”!
“以吾之名,定义此击为——‘AAA级强制清偿风险债券’!发行规模:一道!年化风险收益率:无穷大!”莫羡慕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冷静,仿佛在主持一场最疯狂的金融产品发布会。
就在那暗灰光束即将触及他身体的刹那,他身前的SpV模型光芒大盛,如同一张无形的大口,猛地将那蕴含恐怖规则的“清偿光束”……吞了进去!
不,不是吞没,是承销!是打包!
那暗灰光束在进入SpV模型的瞬间,其蕴含的“强制清偿”规则之力,被万债道种强行解析、拆分成无数细小的“风险单元”,然后被这个临时SpV完全吸收、承载!
莫羡慕本人,则在这个结构中,扮演着“发行人”与“最终风险隔离墙”的角色。他承受着SpV被击穿的风险,但也享受着……暂时豁免直接攻击的缓冲!
“嗡——!”
SpV模型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一道“AAA级强制清偿风险债券”在其内部疯狂冲撞,试图破壳而出,完成其清算使命。
但,它被暂时困住了!被莫羡慕用他自己创造的、基于债务规则却又超越其上的“金融结构”暂时困住了!
远处的契约监视者,那冰冷的数据流双眼,首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它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它的“强制清偿指令”竟然没有瞬间抹杀目标,反而被一种它无法解析的、同源却更复杂的规则结构“封装”了?!
这超出了它的底层逻辑!
莫羡慕趁着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嘴角溢出一丝鲜血(SpV承受的压力反馈到他本体),眼神却亮得吓人。他盯着那停滞的监视者,大脑飞速运转。
硬拼,绝无胜算。这个监视者的能级,绝对达到了元婴层次,而且掌握着更高维度的债务规则权限。
逃?在虚空之中,星槎的速度未必能快过这种规则造物。
唯有……谈判?或者,利用规则漏洞?
他回想起因果锁链符文传来的信息:“任何试图干扰债务清偿进程的行为,都可能触发‘债权人关注’。”
他刚才的“风险证券化”行为,算不算“干扰”?肯定算!那么,是否已经触发了“债权人关注”?
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涌现。
他不仅要化解这次危机,还要……利用这次危机,尝试与那未知的“债权人”建立第一次非正式接触!哪怕只是传递一个信号!
他强忍着神魂因维持高风险SpV而传来的撕裂感,对着那契约监视者,以神念传递出一道经过精心编码、混合了万债道种气息与自身道念的信息流:
“致未知的债权人或其代表:”
“检测到玄黄-734世界质押物价值持续贬损,现行‘债务清偿方案’效率低下,且有加速贬损趋势。”
“我,莫羡慕,质物世界内新生变量,已初步整合内部次级债务资源,掌握部分债务规则重构能力。”
“现正式提议:就‘玄黄-734世界债务重组可行性’,进行初步非正式接触与评估。”
“附件:‘AAA级强制清偿风险债券’临时持有凭证(作为谈判诚意与资质证明)。”
他将那正在SpV内冲撞的、原本用于抹杀他的“清偿光束”,包装成了一份“谈判诚意”和“资质证明”,反向递了出去!
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谈判!
那契约监视者接收到这段信息,身体表面的星砂黑袍无风自动,双眼中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刷新、计算。它似乎在处理这个远超它预设指令的复杂情况。
它掌心中,另一个攻击符文开始凝聚,但又缓缓散去。它的逻辑核心陷入了某种悖论:目标行为构成干扰,应予清除;但目标行为同时提出了符合某种潜在规则的“重组提议”,并提供了“凭证”;直接清除可能违背更深层的“资产价值最大化”原则……
它僵立在了虚空中。
莫羡慕紧张地注视着,维持SpV的负荷让他浑身颤抖,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时间一秒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那契约监视者眼中疯狂刷新的数据流缓缓平息。它抬起手,并非攻击,而是向着莫羡慕的方向,射来一道极其细微、不含攻击性的白色信息流。
信息流融入莫羡慕识海,化作一段冰冷、简洁、不带任何感情的文字:
“提案接收。凭证验证中……”
“初步评估:变量‘莫羡慕’具备一定观察价值。”
“当前权限:列入‘潜在合作者’观察名单(临时)。”
“警告:观察期内,若对债务清偿进程产生重大负面影响,将启动‘最高优先级清偿程序’。”
“监视者编号734-b,任务变更:潜伏观察,定期汇报。”
文字消散。
那契约监视者深深地“看”了莫羡慕一眼,其身躯再次蠕动,重新化作那块不起眼的漆黑陨石,隐没于无尽的星骸背景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危机……暂时解除了?
莫羡慕猛地松了一口气,身前的SpV模型轰然碎裂,那道被封印的“清偿光束”也随之消散于无形。他踉跄一下,几乎瘫倒在地,大口喘息,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他赌赢了!
用一场疯狂的“风险证券化”操作,不仅化解了杀身之祸,还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潜在合作者”的观察身份!虽然危机四伏,但至少,他撬开了一丝缝隙,看到了在那绝望的世界债务背后,并非完全是铁板一块,也存在基于“利益”(资产价值)的谈判可能!
他不敢在此久留,强撑着驱动星槎,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玄黄世界疾驰。
这一次,归途顺利。
当青玄古城的轮廓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莫羡慕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城还是那座城,但在他眼中,已然不同。每一缕灵气,每一个生灵,都仿佛笼罩在那庞大的世界债务阴影之下。
他收起星槎,悄然落入城主府。
早已感应到他归来的苏小怜、钱可为等人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欣喜,但看到莫羡慕苍白疲惫、却眼神深邃如渊的脸色时,喜悦都化为了关切与疑问。
“主上,您……”苏小怜敏锐地感觉到,莫羡慕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仅是实力的提升,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决绝。
莫羡慕摆了摆手,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沉声道:“召集所有核心成员,包括赵城主、剑尘子长老、丹阳子长老。我们有麻烦了,或者说……这个世界,有麻烦了。”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今天起,‘仙界贷’的业务重心,需要做出重大调整。”
“我们的目标,不再仅仅是赚取灵石,扩张势力。”
“我们的新目标是——”
“想尽一切办法,提升整个玄黄世界的……‘信用评级’与‘资产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