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千霞水幕,仿佛一步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扑面而来,伴随着清冽的酒香、诱人的灵果芬芳,以及一种深海特有的、带着凉意的奢华气息。
眼前是一条宽阔无比、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琉璃廊道。廊道两侧,矗立着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蟠龙水晶柱,柱内灵光流转,仿佛有活龙游动。地面是由整块的暖玉铺就,光可鉴人,倒映着穹顶之上镶嵌的无数夜明珠和七彩宝石,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亮如白昼,却又丝毫不显刺眼。
廊道两旁,每隔数丈便侍立着一名容貌绝美、身披鲛绡的侍女,或是手持仪仗、气息强悍的虾兵蟹将。他们见到手持金龙帖的洛无涯,无不躬身行礼,姿态谦卑。
“我的乖乖……”苏浅月跟在洛无涯身侧,眼睛都快看直了,努力控制着自己想去摸摸旁边那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蟠龙柱的冲动,“这龙宫……也太豪了吧!”她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传说中的宝库,每一口呼吸都在烧钱。
洛无涯对此等奢华似乎司空见惯,目不斜视,步伐沉稳地沿着廊道向前走去。他的目标明确,似乎对龙宫内部的布局并不陌生。
廊道的尽头,连接着一座巨大无比的宫殿。殿门敞开,其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以古篆书写着“琉璃殿”三个大字,笔走龙蛇,道韵天成。
尚未踏入殿门,里面传来的喧嚣声浪便已震耳欲聋。丝竹管弦之音悠扬悦耳,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缕,夹杂着阵阵笑语与议论。
一名身着华丽鳞袍、头生玉角、面容威严的龙族官员快步迎了上来,对着洛无涯深深一揖:“洛圣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您的席位已备好,请随我来。”
这官员态度恭敬,显然金龙帖的分量极重。
龙族官员引着二人踏入琉璃殿。
殿内景象,更是让苏浅月倒吸一口凉气。
大殿穹顶高悬,仿佛没有尽头,无数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明珠如同星辰般点缀其上。下方空间广阔得惊人,足以容纳万人。此刻,殿内已然设下了数百张白玉案几,按照某种玄奥的方位排列。大多数案几后都已坐上了修士,男女皆有,个个气度不凡,修为精深,显然都是通过了初试的各方天骄与势力代表。
大殿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由整块透明的水晶构成,其下有灵泉涌动,各色珍奇水族在泉中游弋,与台上正在表演的、身姿曼妙的鲛人舞姬相映成趣。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每一张白玉案几上都摆满了苏浅月见都没见过的灵果、佳肴,盛放的器皿不是灵玉就是水晶,流光溢彩。
那龙族官员直接将他们引到了最前方、视野最佳的一片区域。这里的案几数量稀少,彼此间隔也更远,显然是留给最重要宾客的。
洛无涯的席位,正在其中。
他淡然落座,立刻有容貌更胜之前的鲛人侍女悄无声息地上前,为他斟满一杯琥珀色的、灵气氤氲的美酒。
苏浅月作为“随侍”,自然没有座位,只能乖乖站在洛无涯的座位侧后方。不过这个位置极好,能将整个大殿的景象尽收眼底。
她好奇地左右张望,看到旁边不远处的席位上,坐着一名身着星纹道袍、面色还有些苍白的青年,正是之前在万瑚林水镜迷阵中试图用罗盘破阵的天衍圣地大师兄。他似乎也看到了苏浅月,眼神复杂地瞥了她一眼,便迅速移开目光。
更远处,还有一些气息格外强大的年轻修士,有的周身剑气凛然,有的身后隐隐有异兽虚影沉浮,有的则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仿佛本身就是水之精灵。
“啧,高手如云啊……”苏浅月暗自咂舌,感觉自己的小身板在这里简直不够看。
就在这时,入口处又是一阵骚动。
璇玑圣女在一群瑶光圣地弟子的簇拥下,也走了进来。她显然已经重新整理过仪容,恢复了那副高贵圣洁的模样,只是当她的目光扫过最前方那片区域,看到已然安坐的洛无涯,以及他身后那个东张西望的苏浅月时,眼底的冰寒几乎要溢出来。
她被引到了稍次一等,但依旧靠前的席位。落座后,她端起酒杯,目光却如同淬了毒的细针,时不时刺向苏浅月的方向。
苏浅月感受到了那如有实质的恶意,非但不惧,反而趁着洛无涯不注意,偷偷冲璇玑圣女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极快的鬼脸。
璇玑圣女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洛无涯仿佛对身后的小动作毫无所觉,只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大殿最深处,那高高在上的、由七彩珊瑚打造而成的龙主宝座之上。
宝座尚且空悬。
但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威压,已经开始在这奢华无比的琉璃殿内缓缓弥漫。
酒香、乐声、笑语之下,是看不见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苏浅月站在洛无涯身后,看着这满殿的天骄与奢华,轻轻吸了吸鼻子。
“定魂珠……会在哪里呢?”她小声嘀咕,眼神开始像最精明的猎手一样,不着痕迹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宝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