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贾珍等宁国府众人暗自摇头,贾赦这般吃相,未免太过难看。
“呵呵!”
贾玚嘴角微扬,目光落在贾赦身上:“赦叔父的意思是让琏二哥继承荣禧堂?”
贾赦虽瞧不上贾琏,但为夺回荣禧堂只得如此。他沉声道:“琏儿年长,比兰哥儿更适合继承家业。”
“哦?”贾玚转向贾琏,“琏二哥,赦叔父百年后,爵位必由你继承,至少是个三品将军。政叔父已辞官,二房无依无靠。你真要接这荣禧堂?”
贾琏望向贾政、贾环,又看向贾兰和李纨。想到二房嫡妻新丧,宝玉不成器,贾环终究要分家,只剩李纨母子孤苦无依,终是咬牙道:“我不愿继承,还是让兰哥儿来吧。”
贾赦夫妇闻言怒不可遏,贾母与贾政却松了口气。李纨向贾琏投去感激的目光。
贾玚朗声道:“既如此,今日当众宣布由兰哥儿继承荣禧堂。请老太太、父亲做个见证?”
贾敬立即应允。贾母看了看贾政和贾兰,只得点头:“老身同意。”
懵懂的贾兰就这样成为二房继承人。李纨强忍泪水,多年委屈终得回报。
“既已定下,此处交由西府处置。本侯乏了,先行告退。”贾玚说罢带着亲卫离去。
众人尚未回神,贾母已命人将王氏灵柩送往铁槛寺择日下葬。能入贾家坟地,已是贾玚最大的让步。
贾政神情恍惚,领着贾环回到荣禧堂,贾敬等宁国府众人也各自散去。
宗祠内,只剩王氏一缕孤魂与满室祖宗牌位相伴。
荣庆堂里,贾宝玉正与丫鬟们嬉闹,浑然不知生母已在宗祠内被赐死。
贾玚刚踏入院门,怜月便快步迎上,眼中满是关切。
京城可有动静?
回爷,一切如常。只是宫中传出消息,陛下有意准妃嫔归家省亲。
爷离京期间,沁春楼势头更盛,黑冰台也扩张迅速。
耀武麾下车马行与镖局已遍布两京十三省,仅车夫镖师便有三万之众。
青楼方面,奴婢未按爷吩咐新设,而是收购各地名楼。
眼下明暗两卫人手已覆盖各府,若要渗透至县城,尚需半年光景。
怜月事无巨细地汇报着近日情形。
听闻省亲之事,贾玚眼中精芒乍现。
若他记忆无误,原着中雍熙帝允元春省亲时宝玉年方十五,而今不过十二。
省亲竟提前三年,若非贾玚崛起令雍熙帝忌惮,何至于此?
今日之事更让贾玚坚定了整顿贾府之心。
珠 ** 奶带着兰哥儿来了。
新月骑匆匆入内禀报。
话音未落,李纨已牵着贾兰步入院中。
兰儿,给你二叔磕头。
这是作甚?
贾玚箭步上前扶住贾兰,面露不悦:珠大嫂子。
我今日所言所行,只为荣国府前程。
府中环哥儿、琮哥儿若非庶出,以其年岁承袭家业更为相宜。
碍于嫡庶之别,方推举兰哥儿。莫非你以为我与先珠大哥有何旧情?
若论报答,你能予我什么?
西府赦叔能给之物,你可拿得出?
此言一出,李纨面色青白交加。
确然,她这寡妇除却残躯,还有何资本?
可堂堂虎贲侯,何至于贪恋一个未亡人?
“兰哥儿。”
“你来了,有些事情我得同你讲明白。”
“嗯。”
贾兰仰起稚嫩的脸庞,目光专注地望向贾玚。
生在官宦之家,又在贾府这样的环境长大,七岁的贾兰远比同龄人早熟,或许整个府里只有宝玉还保留着天真。
贾玚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中泛起怜惜。自幼丧父,又不得祖父母宠爱,着实难为这小小年纪的他。
“兰哥儿。”
“大房的琏二哥虽承袭了荣国府的爵位,但如今不过是个一品将军。”
“到他手里只剩三品将军的虚衔,连传承给下一代的资格都没有。”
“以你的资质,若能勤习武艺、钻研兵法,将来的成就岂止区区将军之位。”
“若我愿意,随时能为你谋得勋贵之位,甚至伯爵也不在话下。”
“但我更希望你凭真本事建功立业。我能给你的,只是一个施展抱负的舞台。”
“唯有在战场上真刀 ** 拼杀出来的功名,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才能堂堂正正地接过荣国府的重担。”
“环哥儿、琮哥儿、菌哥儿、芝哥儿,他们各自的路都不比你轻松。”
“你只需记住,今日回去好生歇息,明日照常习武。”
“待你长到我这般年纪,大乾疆土上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侄儿明白了,二叔。”
贾兰郑重地点头应道。
有些话他听懂了,有些还似懂非懂。但他牢牢记住了最重要的一点:习武从军,像二叔那样建功立业。
贾玚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李纨。这位两府最令人惋惜的年轻寡妇,看似柔弱,却为母则刚。
被贾玚这般注视,李纨脸上泛起红晕,不敢直视这个英武的青年。毕竟贾玚三次 ** ,有两次她都亲眼目睹,在这个深闺妇人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珠大嫂子。”
“如今荣国府二房就靠你一个妇人支撑。”
“该担起的责任,你必须担起来。”
“若还像从前那样,荣禧堂迟早要落回大房手里。”
什么?
李纨闻言脸色骤变。
“你以为今日定下的事就板上钉钉了?”
“若你继续放任不管,大房那位琏 ** 奶可不是省油的灯。用不了多久,整个府邸都会被她掌控。”
“失去了实权和财源,就算坐在荣禧堂又有何意义?”
贾玚意味深长地看着李纨。
“二弟说得极是。”
“我这就回府打点。”
李纨目光闪烁不定,匆忙拽着贾兰离开了东院。
贾玚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嘴角浮现赞许的笑意。
爷,您这是?
怜月眨着疑惑的眸子。
往日贾玚对两府事务鲜少过问,唯独在意几位姑娘的境况。
今日这般关注西府之事,倒是头一遭。
黑影闪入院中,恭敬立在贾玚面前。
贾玚抬了抬眼。
遵命。
黑衣人立即禀报:贾赦回府后痛骂贾琏,摔砸了不少物件。
贾政只训诫了贾环几句,便返回西山书院。
贾珍父子径直出府,去了梧桐巷。
贾玚眼底掠过寒芒。
贾赦竟敢质疑他的决断,当真昏聩至极。
贾政此举倒合情理,对府中早已心灰意冷,唯余贾环尚存挂念,不如专心办学。
那对父子果真朽木难雕,终日沉湎酒色。
怜月。
你如何看待贾赦父子?
贾玚幽深的目光投向身侧。
怜月略作思忖:爷明鉴。
贾赦贪财好色,仗势欺人,行事荒唐。
贾家衰败首罪当属贾赦,若非二房执掌荣禧堂,西府恐怕早已倾覆。
说得好。
贾玚微微颔首:治家不严,何以治国?
荣国公嫡孙在外败坏门楣,在内兄弟阋墙,这等蠢物岂配存留。
贾琏虽资质平庸,却存几分良善,由他继承长房倒更妥当。
爷的意思是?
怜月眸光微亮。
贾玚意味深长道:贾赦素爱古扇。
金陵有个石呆子,家藏二十余把古人真迹扇面。
后来这些扇子尽归贾赦,那石呆子家破人亡,含恨而终。
“去找芸哥儿,他那街坊倪二,绰号醉金刚,知道这事。”
“把来龙去脉查清楚,务必让贾赦下诏狱,永世不得翻身。”
平静的话语在院子里回荡。
虽是初秋,京城依旧炎热,可宁国府东院却透着丝丝寒意。
“明白。”
怜月神色一凛,匆匆转身离去。
望着她远去的窈窕背影,贾玚眼中闪过深意。按他的推算,薛家也该登门了,是时候揭开贾雨村这枚的真面目,贾家也该清理门户了。
至于宁国府的贾珍父子,贾玚暂且不动。有贾敬在,想来贾珍也不敢如原着那般荒唐。
......
海州伯府。
王子腾抱着李氏回府后,先发落了王仁、王义,又带人抄检了几处院落。
王熙凤呆立原地,看着舅父这般行事,茫然无措。
良久。
王子腾换了常服来到厅上,温和地看着王熙凤:
“凤儿,自你出嫁多年,舅父还是头回这般与你说话。”
“贾家的事不必放在心上,你姑母和舅母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舅父!”
王熙凤望着王子腾,更不知该如何接话。
要说王子腾杀妻弃妹,冷酷无情,可他对自己的关怀却真挚热切。
今日种种,实在令人费解。
王子腾自嘲一笑:
“凤儿。”
“我这个舅父先是靠着妹妹嫁入贾家起势,后又巴结贾玚立功封爵。”
“外人看着风光,内里却一团糟。换作别家,淑清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都怪舅父无能,护不住妻儿亲妹。”
“舅父,您......”
王熙凤万万没想到,在她心中顶天立地的王子腾竟会说出这番话。
这分明是在承认自己的无能。他可是王家族长,大乾海州伯啊!
“唉!”
王子腾迎着王熙凤的目光,摇头叹息:
“大同一战,朝廷出了三位侯爵、三位伯爵。”
“辽东一战,又添三位侯爵,子爵、男爵、将军上百人。”
“辽南一战,再添一位侯爵、两位伯爵,九位子爵男爵。”
“可知这一切都因虎贲侯?三场大战皆是虎贲侯冲锋陷阵,旁人不过收拾残局罢了。”
什么?
王熙凤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朝廷虽多次封赏,但众人都以为那三场大战是数十万大军共同建功,贾玚不过是沾了光,这才显得格外耀眼。
可谁能想到,这三场战役竟全由贾玚主导,那数十万大军反倒成了陪衬!
“若舅父所料不差,明日大朝,贾玚将被封为国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