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的鱼叉枪重新架上右舷高台，金属支架与甲板接触时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单膝跪地，将电磁稳定器旋钮调至最高档，枪口缓缓压低，对准海面三百米外那艘正以蛇形航线逼近的快艇。夜视仪视野中，目标发动机舱散热格栅泛着暗红光斑，燃料管路接口处有微弱蒸汽逸出。
“左艇散热异常，右艇转向轴有卡顿。”赵虎低声汇报，手指搭在扳机护圈外侧，“预计三十秒内进入交汇区。”
雷震站在舰桥观测位，双眼紧盯航迹测算屏。两艘快艇呈剪刀阵型包抄而来，AIS信号已被伪造为私人竞速艇，但红外热源分布不符合常规游艇动力特征。他迅速敲入几组参数，屏幕上弹出三条预测路径交点。
“八秒窗口。”雷震抬手示意，“等它们切入夹角。”
杨辰立于主控台前，左手拇指抵住腕表表冠，未按下。秦峰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干扰程序已关闭，真实航向暴露时间累计四分十七秒。对方接收端活跃频率提升五倍，确认在追踪。”
“放近了打。”杨辰开口，声音平稳，“别让它们有机会传回修正数据。”
话音落下的瞬间，雷震手臂挥下。
赵虎扣动扳机。鱼叉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细长电弧，精准贯穿左艇发动机舱散热口。高温引燃泄漏的燃油，火舌顺着管路窜入舱内。爆炸声撕裂海面，冲击波将右艇掀离水面半米，船体失控翻转，与残骸相撞后断裂成两截，迅速下沉。
火焰映照海面，碎片漂浮燃烧。一股焦糊味随风飘入甲板。
“锁定幸存者。”杨辰下令。
雷达扫描显示一个生命体征仍在水面挣扎。雷震脱去外套，套上战术潜水服，腰间挂上短刃，从右舷跃入海中。海水冰冷，他踩水靠近，发现一名男子面部朝下漂浮，右臂缠绕救生绳残段。雷震将其翻身，拖拽回船边，赵虎放下绞盘，两人合力将人拉上甲板。
男子约莫三十五岁，穿着防水作战服，脖颈处有战术环形纹身，手腕绑着防水通讯模块。他意识尚存，瞳孔收缩，嘴唇紧闭。
“绑柱子上。”雷震说。
赵虎取出高强度尼龙索，将男子双手反绑在支撑柱上。对方身体绷紧，双腿微曲，呈抗审姿态。雷震蹲下检查其口腔，手指刚触到下巴，那人猛然咬合，肌肉瞬间收紧。
“别撬。”杨辰通过耳机传来指令，“观察细节。”
赵虎退后半步，目光落在对方舌根位置。那人呼吸节奏紊乱，但下颌肌群持续紧绷，喉结微颤。赵虎突然上前，一记直拳砸在其下颚左侧，力道精准控制在骨裂阈值内。一声脆响，牙齿断裂，一枚微型胶囊被击碎，液体溅出，在皮肤上腐蚀出细小灼痕。
“牙囊毒。”赵虎抹掉溅到手背的残液，“差半秒就注入 bloodstream。”
秦峰远程接入医疗监测仪，屏幕跳出血氧、心率曲线。“毒素未入循环系统，神经抑制剂成分正在分解。可进行可控诱导问询。”
“留一口气。”杨辰说，“我要知道谁派他们来的。”
雷震取出便携式电击器，贴在男子肩胛神经节点。电流激活痛觉传导，那人抽搐了一下，终于睁眼。
“你是谁的人？”雷震问。
男子喉咙滚动，发出沙哑音节：“……任务失败……无权透露……”
赵虎上前，用镊子夹出破碎的牙囊残片，放入证物袋。秦峰同步启动信号溯源程序，试图通过其防水通讯模块反向定位发送记录。数据流经三次跳转后中断，终点指向一处废弃海上钻井平台，注册信息为空白。
“设备清过频。”秦峰报告，“最后一次激活是在两小时前，来自峰会航道西北侧。”
“故意暴露位置。”杨辰低语，“不是来拦截，是来送死的。”
雷震加大电击强度，男子惨叫一声，冷汗直流。“幕后是谁？”雷震再问。
那人喘息剧烈，眼神涣散，却忽然挤出一句：“……你们……逃不掉……游戏才开始……”
赵虎猛地揪住其衣领：“谁让你来的？报偿金打给哪个账户？”
男子嘴角抽动，似乎想笑，又像在忍受剧痛。他艰难抬头，视线越过众人，望向远处尚未熄灭的火场。
“……信号……已经……传出去了……”
话音未落，秦峰警报响起：“检测到加密信号脉冲，持续0.8秒，从该设备残余芯片发出！内容无法解析，但传输方向是苏黎世私人卫星中继站！”
“删它。”杨辰命令。
秦峰立即启动反制协议，向目标中继站注入虚假日志包，覆盖原始信号痕迹。同时伪造一份事故报告上传国际海事系统：“两艘私人竞速艇因违规高速航行，在公海三角区发生碰撞，双双沉没。无人员获救记录。”
“做完。”秦峰说。
“保留窃听通道。”杨辰补充，“让他们以为信号还在流通。”
赵虎起身，走向甲板巡逻路线。他逐段检查救生艇支架、通风口、电缆槽，未发现新增异物。雷震则重点查验此前划痕部位，确认为旧损，边缘氧化程度一致，非近期工具刮擦所致。
主控室内，杨辰站在观景窗前，看着海面残火逐渐熄灭。远处城市灯火隐约可见，峰会举办地尚在数十海里之外。他的左手再次轻转腕表表冠，动作细微，几乎不可察觉。
秦峰调出全船监控画面，b区客房窃听装置仍在正常传输。林瑶发布的虚假收购动态已被三个境外论坛转载，浏览量激增。苏黎世Ip再次尝试接入信号源，停留十二秒后断开。
“他们在查证。”秦峰说。
“查吧。”杨辰说，“查得越深，陷得越牢。”
他转身离开主控室，脚步沉稳。经过甲板时，瞥见被绑男子已被移入封闭舱室，门口由两名死士看守。赵虎正在回收鱼叉枪，枪管冷却后泛着哑光黑。
“明天照常出席签约仪式。”杨辰对通讯器说，“流程不变。”
无人回应，但各岗位人员均已收到指令编码。
海风掠过甲板，吹起一角西装。杨辰走入走廊，身影消失在转角。
赵虎收好武器，抬头望向天空。云层稀薄，星轨清晰。他摸了摸战术夹克内袋，里面装着那枚被击碎的毒囊胶囊。
秦峰关闭最后一块显示屏，将存储芯片取出，插入专用销毁机。红色指示灯亮起，数据彻底焚毁。
雷震站在舰桥边缘，望着漆黑海面。他知道，那两艘快艇不会是最后一批。
主舱灯光微调至夜间模式，走廊感应灯逐一熄灭。杨辰坐在办公室内，打开加密平板，调出资金调度界面。一笔五千万的海外转账申请正在待审，用途栏标注为“安保服务升级”。
他输入密码，点击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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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b区客房的窃听装置仍在工作，墙内晶体片微微震颤，将静谧的空气波动转化为电信号，持续向外传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