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的间隙，我心里还惦记着林薇。那股想对她好、想引起她注意的劲儿，像心里揣了只兔子，蹦跶得厉害。趁着午休，我跑到学校小卖部，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零食，心里一横，几乎花光了身上剩下的零花钱，买了一盒包装最精致的巧克力，又挑了好几样看起来女孩子会喜欢的点心、果脯，鼓鼓囊囊地塞了一大袋。
下午第一节课前，我瞅准林薇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书的空档，走过去，把那一大袋东西有点粗鲁地全堆在她桌面上。
林薇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满桌子的零食，又看看我，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泛起一丝疑惑。她没像以前那样直接推开或者露出厌恶的表情，只是微微蹙着眉，小声问：“温庭言，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装镇定，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我自己的钱呀。” 这话说得有点虚，曼姨给的那一千块，像块烙铁烫在口袋里。
林薇听了，没再追问，只是“哦”了一声，目光在那些零食和我的脸上来回扫了扫，然后默默地把袋子往桌子里面挪了挪，没再说别的。
我也没说什么其他的，心里有点七上八下，摸不清她这反应是什么意思。是接受了？还是懒得理我？
他也没说什么。我们之间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但空气里似乎少了点以前的剑拔弩张。
上课铃响了，我回到自己座位。我俩上课我就挑逗我同桌接着玩，还是老一套，用笔帽轻轻戳她胳膊，或者趁老师转身写板书时，凑近她耳边说些没营养的废话。
但这次，林薇的反应有点不一样。她还是会瞪我，还是会躲开，但那种瞪眼里，恼怒少了些，多了点无可奈何，甚至……有点像撒娇？她躲开的动作也带着点微妙的迟缓。
更明显的变化发生在课后。我同桌呢，啊有些时候我同桌呢，原本叫我言哥的，是现在呢去问题问问题的叫我让他这么叫的，叫我名字。
有一次，她有一道数学题怎么也算不出来，咬着笔头，眉头紧锁。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一道挺简单的几何题。我正想显摆一下，却见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声音很轻，带着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温庭言？”
不是以前那种带着畏惧或者疏远的“言哥”，就是很平常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指着题目：“啊？这个……连接这个辅助线就行了。”
她按照我说的方法一试，果然解出来了，脸上露出恍然和一点轻松的表情，转头对我笑了笑：“谢谢啊。”
就这一声名字，一个笑容，让我整个人都有点飘忽忽的。比收到曼姨给的一千块，比吓退刘刚他们，甚至比存了那些“大哥”的电话，都让我觉得……得劲。
这种变化很细微，但像春雨润物，悄悄改变着我们之间的气氛。她开始偶尔会主动问我作业，虽然问完就走，不多说一句话。在我又给她塞零食的时候，她虽然还是会说“别买了”，但拒绝的力度没那么坚决了。
我知道，我那些笨拙的、用钱堆起来的“追求”，好像起了一点作用。至少，她不再把我完全当成一个需要警惕和躲避的“危险分子”了。我们之间，似乎建立起一种脆弱而奇特的“和平共处”模式。
温庭言，你看，你也是可以像个普通男生一样，用这种傻乎乎的方式去接近喜欢的女生的。虽然这“普通”背后，是靠曼姨的钱和你在学校的恶名勉强支撑起来的。但这一刻，看着她叫我名字时微微泛红的脸颊，我宁愿相信，这份小小的“进展”，是真实的。至于那些隐藏在背后的阴影和代价，暂时……不去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