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玄袍男人往幽冥谷深处走时，苏清欢满脑子都是 “灵果保得住吗”。脚下的青石板路覆着层薄霜，踩上去咯吱响，两旁的黑松枝桠间挂着发光的灵植，像串在枝头的小灯笼，倒比凌霄宗刻板的白玉栏杆多了几分野趣 —— 至少这里没人催她五点起练剑。
“到了。” 男人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一扇雕花木门。门楣上刻着 “灵宠园” 三个字，字缝里还沾着几根彩色羽毛，显然是里面的小家伙们 “杰作”。苏清欢刚推开门，就被一股混杂着灵果香和羽毛绒的风扑了满脸。
园子里比她想象的热闹：几只拖着长尾的灵狐在石桌上抢灵果干，圆滚滚的 “吞云兽” 趴在墙角打盹，最显眼的是中央那棵古槐，树枝上挂着十几个鸟笼，每个笼子里都蹲着只羽毛通红的灵鸟 —— 和她压死的那三只一模一样，想来就是赤焰灵鸟了。
“你的任务：每天辰时喂灵宠，巳时打扫笼舍，申时煮灵果粥送到主殿，戌时查一遍结界。” 男人递来一个木牌，上面刻着 “杂役苏清欢”，字是用红漆写的，倒像她前世被关地牢时的编号，“记住，别碰槐树上那只银羽灵鸟，也别给吞云兽喂太多灵果，它会把灵植连根刨了。”
苏清欢捏着木牌点头，刚想问他名字，男人已经转身走了，玄色衣摆扫过石阶，带起一片飘落的槐叶。她对着背影喊：“哎！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以后我找你要灵果，该喊你什么啊？”
男人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墨渊。幽冥谷谷主。”
墨渊？苏清欢心里咯噔一下 —— 这名字她前世听过，修真界人人谈之色变的 “反派大佬”，说他修炼邪术、杀过正派长老，连凌霄宗掌门提起他都要皱眉头。可刚才看他，除了冷了点，也没传说中那么凶神恶煞，甚至还让她煮灵果粥…… 难道反派都这么接地气？
没等她想明白，一阵 “吱吱” 声从头顶传来。苏清欢抬头，看到只灰毛灵猴正挂在槐树枝上，爪子里还攥着颗她掉在半路的灵果。“那是我的灵果！” 她踮脚去够，灵猴却荡秋千似的荡到另一根树枝上，还冲她做了个鬼脸，把灵果往嘴里塞了大半。
“你这小偷！” 苏清欢气得跳脚，刚想催动仅存的一点灵力去抢，就想起墨渊说过 “杂役不准私用灵力”—— 看来这反派窝也有规矩，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灵果 “贿赂” 灵宠。她从怀里掏出最后半袋灵果，晃了晃：“喂！我用灵果换你手里那颗，怎么样？”
灵猴眼睛一亮，“嗖” 地窜下来，爪子刚碰到灵果袋，就被一道黑影撞开。苏清欢定睛一看，是只通体雪白的灵狐，尾巴尖沾着点灵果泥，显然也是冲着灵果来的。这下好了，灵猴和灵狐围着她的灵果袋转圈，连旁边打盹的吞云兽都醒了，凑过来用圆脑袋蹭她的手，喉咙里发出 “呼噜” 声。
“别挤别挤！都有份！” 苏清欢哭笑不得，只能把灵果分成三份，灵猴抢了就窜上树，灵狐叼着灵果跑回石桌，吞云兽最实在，捧着灵果蹲在她脚边啃，尾巴还轻轻扫她的裤腿。她看着这场景，突然觉得当杂役也不错 —— 至少不用和凌霄宗的人勾心斗角，还能撸灵宠。
辰时喂灵宠还算顺利，可到了巳时打扫笼舍，苏清欢就犯了难。赤焰灵鸟的笼舍里满是羽毛和灵果核，扫起来漫天飞，她刚把一个笼子打扫干净，就被旁边笼子里的灵鸟泼了一脸灵泉水。“你们故意的是吧？” 她叉腰瞪着灵鸟，灵鸟却歪着头看她，还叼起根羽毛往她头上插。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园门外传来脚步声。苏清欢以为是墨渊来查岗，赶紧把散落的羽毛往身后藏，结果回头看到个穿着灰袍的老头，手里拄着根青铜拐，拐尖上还挂着个灵果篮。“你就是新来的杂役？” 老头眯着眼睛打量她，“听说你压死了谷主的赤焰灵鸟？胆子不小啊。”
“玄老！” 旁边的吞云兽突然蹭了蹭老头的腿，显然是认识他。苏清欢心里一紧，听这称呼，老头在幽冥谷地位不低，别是来替墨渊找她算账的吧？她赶紧陪笑：“玄老好！我不是故意的，现在正好好干活还债呢，您看这笼舍，我都快打扫完了……”
玄老没理会她的话，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灵果袋上：“你这灵果是苏家的‘蜜渍灵果’吧？当年你爹娘送过我一篮，甜得很。” 提到爹娘，苏清欢的笑僵在脸上，玄老却话锋一转：“谷主让你煮灵果粥，你会煮吗？别把锅烧了。”
“会！怎么不会！” 苏清欢赶紧点头，心里却没底 —— 前世她在凌霄宗都是别人伺候她，哪煮过粥？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玄老放心，我肯定煮得香喷喷的！”
玄老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别吹牛，谷主的嘴刁得很，灵果粥要熬够一个时辰，火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少一分火候他都能尝出来。”
苏清欢看着玄老的背影，心里直打鼓。申时一到，她就抱着灵果往园子里的小厨房跑。厨房不大，灶台上摆着口黑砂锅，旁边放着袋灵米。她按照玄老说的，先把灵果去皮去核，切成小块，再把灵米淘干净放进砂锅，加了灵泉水，然后生火。
一开始还算顺利，可煮到一半，她想起园子里的灵狐还没喂，就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时，厨房已经飘起了黑烟 —— 砂锅底烧糊了，灵果粥变成了 “黑炭粥”，还冒着股焦味。“完了完了！” 苏清欢赶紧关火，想把焦掉的粥倒掉重新煮，可灵果已经用完了，只剩下几颗沾了灰的灵果核。
就在她蹲在灶台前发愁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清欢回头，看到墨渊站在门口，玄色衣摆上沾了点槐叶，显然是刚从灵宠园过来。他闻到焦味，眉头皱了皱：“我的灵果粥呢？”
“那个……” 苏清欢把砂锅往身后藏，声音越来越小，“煮糊了……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出去看了眼灵狐，回来就成这样了……” 她以为墨渊会生气，毕竟他看起来那么讲究，可没想到墨渊只是走过来，拿起砂锅看了看。
“火太大，熬粥时不能离人。” 墨渊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没责怪她，反而拿起旁边的灵米，“重新煮。我教你。”
苏清欢愣住了，看着墨渊蹲在灶台前，熟练地淘洗灵米，又从怀里掏出几颗灵果 —— 比她的蜜渍灵果还大，果皮泛着金光，显然是更珍贵的 “金纹灵果”。“这是我自己种的，比你的灵果甜。” 墨渊把灵果递给她，“去皮去核，切成小块，等灵米煮开花了再放进去。”
她接过灵果，指尖碰到墨渊的指腹，温热的触感让她耳尖发烫。墨渊没注意她的异样，专注地调整火候：“火要保持温吞，像这样，让粥在砂锅里轻轻冒泡，才能把灵果的甜味熬出来。”
苏清欢按照他说的做，把灵果块放进砂锅。这次她没敢离开，蹲在灶台边盯着粥锅，看着灵米慢慢开花，灵果块渐渐融化在粥里，散发出清甜的香气，比她之前煮糊的好闻多了。“好了。” 墨渊伸手试了试粥的温度，然后盛了一碗递给她，“尝尝。”
苏清欢接过碗，吹了吹，喝了一口 —— 灵米软糯，灵果甜而不腻，还有股淡淡的清香，比凌霄宗最好的灵膳还好吃。她眼睛一亮：“太甜了！墨渊，你太会煮了！”
墨渊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似乎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冷淡：“是灵果好。” 他接过空碗，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慢喝着。阳光从厨房的窗棂照进来，落在他玄色的衣摆上，竟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冷了。
就在这时，园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玄老跑了进来，脸色凝重：“谷主！凌霄宗派人来了，说要找‘叛徒苏清欢’，还带了测灵盘，说要抓她回宗问罪！”
苏清欢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 —— 凌霄宗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顾言泽是想把她抓回去，继续炼制气运丹吗？她看向墨渊，心里满是紧张：墨渊会把她交出去吗？毕竟她只是个刚签了卖身契的杂役，还是个 “麻烦”。
墨渊放下碗，擦了擦嘴角，眼神冷了下来：“幽冥谷的人，轮不到凌霄宗来管。” 他站起身，玄色衣摆扫过灶台，“你继续煮粥，我去看看。”
苏清欢看着墨渊的背影，心里突然安定了些。可她不知道，凌霄宗来的不止是普通弟子，还有顾言泽亲自带队，他手里不仅有测灵盘，还有一件能克制幽冥谷魔气的 “镇邪镜”—— 而这，只是凌霄宗针对她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