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痕等人的潜入,如同一根无形的刺,扎在林凡心头。但他并未因此打乱自己的节奏,依旧每日按部就班地炼丹、炼器、修炼,同时通过巡天镜与“镜印”网络,冷静地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对方似乎极有耐心,除了偶尔外出探听消息,大部分时间都深居简出,如同冬眠的毒蛇,在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
就在林凡思考着如何给这群不速之客制造些“麻烦”,逼他们露出破绽时,一个更加意外、也更加棘手的“客人”,不请自来。
这一日,林凡正在洞府内尝试将一丝混元真火融入新炼制的阵盘,以期提升其威力。忽然,他怀中巡天镜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悸动!并非警示,而是一种带着强烈牵引与共鸣的波动,其源头,赫然指向流云仙城的……城主府方向!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而缥缈的传音,无视了他布下的层层阵法隔绝,直接在他心神中响起:
“小友,别来无恙。故人来访,可否一见?”
这声音……是苏月!
她竟然找上门来了!而且直接出现在了城主府?!
林凡瞳孔微缩,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是为了之前在石林未竟的争夺?还是为了……巡天镜?
他迅速冷静下来。苏月既然选择传音而非直接强闯,说明她暂时没有敌意,或者……有所顾忌。
“前辈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林凡不动声色地回应,同时通过巡天镜密切关注着城主府方向的动静,“不知前辈此来,所为何事?”
“此地不是谈话之所。”苏月的声音依旧平淡,“城西三十里外,有一处‘落霞坡’,风景尚可,我在那里等你。”
话音落下,那股强烈的共鸣与牵引感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凡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苏月此女,神秘莫测,实力深不见底,避而不见绝非良策,反而可能激化矛盾。不如前去一会,看看她到底意欲何为。
他并未立刻动身,而是先通过“镜印”网络,确认落霞坡附近并无埋伏,又仔细检查了自身状态,将“混尘”剑与巡天镜调整到随时可激发的状态,这才悄然离开洞府,施展遁术前往落霞坡。
落霞坡,名副其实。时近黄昏,漫天晚霞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将山坡染得一片绚烂。坡顶之上,一道窈窕的月白色身影负手而立,裙袂在晚风中轻轻飘动,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正是苏月。
林凡落下遁光,在距离她十丈之外站定,拱手一礼:“晚辈见过苏前辈。”
苏月缓缓转身,轻纱下的眸光落在林凡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探究:“短短时日,你竟已触及金丹门槛,更是点燃了混元道火……看来,那流云水府的机缘,你消化得不错。”
她竟一眼看穿了自己最大的底牌!林凡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前辈慧眼。晚辈不过是侥幸得了些前人遗泽。”
“侥幸?”苏月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能从那溟泉老鬼手中逃生,能搅动南域风云,让玄水宗与地炎门为你打得不可开交,这可不是一句‘侥幸’能解释的。”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此来,并非为了与你争夺那水府传承,也无意探究你身上其他秘密。我只问你一事——那日石林之中,引动我感应之物,你是否知晓其下落?”
她果然是为了那块更大的巡天镜碎片而来!
林凡心念电转,坦然道:“不瞒前辈,那日情况危急,晚辈只为制造混乱脱身,并不知那物具体为何,更不知其下落。若非前辈出现,晚辈恐怕已遭毒手。”
他半真半假,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那碎片被玄水宗严密看守,他确实不知具体位置,而且当时情况也确实全靠苏月吸引火力他才得以逃脱。
苏月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林凡坦然与之对视,心神守一,混元道基自然流转,不露丝毫破绽。
片刻后,苏月收回目光,语气恢复平淡:“罢了,量你当时也无暇他顾。那物与我有缘,我志在必得。玄水宗藏得再深,我也能将其找出。”
她顿了顿,忽然又道:“我观你似乎也在寻找类似的镜类碎片?”
林凡心中一动,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坦诚:“前辈明鉴。晚辈确实对古镜有些兴趣,正在收集研究。莫非前辈也是如此?”
“算是吧。”苏月不置可否,“此物于我修行有助。你若有何线索,可告知于我,我自有厚报。”
林凡沉吟道:“线索倒是有一些,但大多虚无缥缈,需要时间核实。若晚辈有所发现,定当告知前辈。”他并未将王胖子提供的关于“迷雾沼泽”月白流光的消息说出,那消息未经证实,且可能关乎苏月自身,贸然提及恐生变故。
“如此甚好。”苏月点了点头,似乎对林凡的合作态度还算满意。她翻手取出一枚月白色的玉佩,抛给林凡,“此乃‘月影佩’,持之可在千里之内与我单向传讯。若有确切消息,或是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可捏碎它,我自会感知。”
这算是……结了个善缘?还是留下了监视的手段?
林凡接过玉佩,触手温凉,神识扫过,并未发现任何追踪或控制的禁制,似乎只是一件普通的传讯法器。
“多谢前辈。”林凡将玉佩收起。
“你好自为之。”苏月深深看了林凡一眼,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月白光粒,消散在漫天霞光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凡站在原地,眉头微蹙。苏月的突然出现与离去,都带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味道。她的目标明确是那块更大的碎片,暂时对自己没有敌意,甚至释放了一丝合作的信号。
但这合作,建立在何等基础之上?她对自己的底细又了解多少?
“迷雾沼泽……看来有必要去探查一番了。”林凡心中暗道。苏月出现在那里,绝非偶然,或许那里不仅与她有关,更可能藏着另一块巡天镜碎片的关键线索。
他转身,正准备返回洞府,巡天镜却再次传来波动——这次是警示!
镜光映照中,只见水无痕所在的客栈内,那名被尊称为“三爷”的老者(水无痕),正与一名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手下低声交谈,而他们交谈的内容,赫然与……苏月有关!
“……确定吗?真是那位?”水无痕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
“三爷,千真万确!虽然她气息内敛,但属下绝不会看错,与宗门秘卷中记载的‘月华仙影’特征完全吻合!她刚才在落霞坡现身后,便直接进入了城主府!”那名手下语气肯定。
“她怎么会来这里?还去了城主府……”水无痕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眼中精光一闪,“难道……城主府里,也有她想要的东西?或者说,她与那‘墨先生’……”
他猛地站起身,在房中踱步:“此事重大,必须立刻上报宗主!同时,加派人手,严密监视城主府动向,以及……落霞坡附近区域!看看是否有其他人与她接触!”
林凡看着镜中景象,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水无痕这群人,不仅盯上了自己,如今更是注意到了苏月!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局面,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
苏月再现,玄水宗窥伺,迷雾沼泽的线索……无数谜影交织在一起,将流云仙城这潭水搅得愈发浑浊。
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杂念,身形融入夜色,悄然返回洞府。
越是混乱,越需沉稳。
既然都想做那执棋的渔翁,那便看看,谁才是真正稳坐钓鱼台的那一个!
他需要尽快提升实力,凝结金丹。同时,也要开始布局,将水无痕这群毒蛇,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威胁,一并……引入瓮中!